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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你的设计是不是有意规避了几种依附在建筑理论上的形式倾向？
是的，我们现在做的东西如果说要从理论上、从哲学上去找什么根源，我们找不出来，我们目前来说只能是不断地探索、琢磨，然后百花齐放，你喜欢什么风格你就做呗，业主能承受就行了，所以这个中国的建筑现在还是一个徘徊的阶段。
中关村软件广场
媒体：你会不会尝试一些强调生态的技术手段来设计方案？
我会比较关注技术上的问题。软件广场是中关村软件园的标志性建筑物。这个项目就采用了很多德国节能技术，主要有：根据太阳光的入射可自动旋转的百叶、曲臂外遮阳、可遥控的防噪音幕墙，用以隔开庭院和室内空间。"光盘"上面有一圈太阳能发电设备用来提供广场的照明，这是目前国内采用太阳能面积最大的建筑。室内绿化庭院，用屋面收集的雨水灌溉。由于幕墙的各部分配件来自不同的供货商，作为主建筑师来负责调整和决策各节点的衔接，对于我来说也是一项特殊的经历。
当时软件园沿街起步区国内的招投标，由于我们的方案体现了经济性，我们再度中标了。后来，他们决定增加投资，我们中元作为中方的代表--建筑方案是请德国欧博迈亚来做的，我们做调整和施工图和初步设计。建筑造型就是现在看到的四个巨型鼠标加一个的足球场那么大的玻璃光盘。这可能会引起争议，被评价为是个很商业化的设计，业主和规划局很喜欢，可能很多建筑师会反对（包括我）。德国人把形式作为第一位，没有依据功能设计的原则--他把酒店、会展、写字楼、公寓四大功能放到了同样的形体里面。解释为鼠标和光盘最能代表建筑的个性。其中的光盘是开放的广场，是中关村软件园的起居室。不管形式如何，我作为中方的主持，既然规划局和业主制定了这个方案，我们也不能不做，我们不是把它照原来的想法实现了，现在基本建成了。
软件广场的造价很贵，目前已近1万元/平米。虽然业主不惜成本，但是确实面临招商的困难。该项目的施工目前已经暂停，因为要做功能上的调整，可能会整体改造成豪华酒店。
媒体：你参加了许多中外合作的项目，能不能谈谈你的体会？
我个人的感觉--从我第一次和外国人合作，当时是一种敬仰的心情，而且觉得非常难得、心里满怀崇敬。到后来合作几个了以后，我现在的心态就很不卑不亢：没有你们，我们一样也行。我第一个合作，是和德国欧博迈亚合作中关村软件园广场。我承认他们对建筑的热情--这个我们中国人比不了，这个是我们欠缺的最主要的一方面。这可能跟我们自己的状态有关系，中国的建筑师地位不是太高，我总在想--我们方案组里这帮孩子，还为了吃住着急呢？你说他怎么样才能对创作有激情。外国建筑师激情非常浓，不管他水平怎么样，创作的欲望很强烈、让合作者都不禁受感染--他们随身总是背着大包，里面各种纸笔、工具全在里面，衣服口袋里也是笔，草图纸一撕说画就画，你跟他说一个想法他马上就把它画出来。比不上本土建筑师的是这点：不肯修改。他在本国，不能不修改，他们到这儿来，说不好听，有一种扶贫的感觉，比方说我们到越南去做设计，我绝对是居高临下--你不接受也得接受，反过来我到美国去做设计，你感觉你就不行，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后来渐渐觉得合作有点烦，德国人、日本人来了就是为了赚中国人钱，这一点有个民族的问题在里面，他们看不起中国人，不愿意来了解和尊重你的文化，所以有些负面的意见不能够接受。他需要中方的合作，帮他们协调各种关系，而且中国的人工便宜，这样可以降低成本。还有很多业主呢，本身崇洋媚外，先入为主的认为中国建筑师不如外国建筑师。但是有个前提请大家注意--我们中国的建筑师不如外国的好的建筑师，但是绝对比外国差的建筑师强，这个是可以肯定的，来中国的这帮建筑师，我也接触到了很差的外国建筑师，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所以说，现在中国建筑师很难，一个是业主不信任，再一个自己受夹板气，外方的合作伙伴也欺负你。
我们和西班牙里卡多·波菲建筑设计事务所合作北京大兴生物与医药产业基地标志性建筑群，在国际竞赛中标。这个是和明星事务的合作，很典型的例子，因为我们大部分是跟国外的商业性事务所的合作，SOM，日建等等。
北京大兴生物与医药产业基地标志性建筑群方案
在欧洲，前卫的风格属于西班牙年轻建筑师，我很喜欢他们东西，很具有原创性。相对来说波菲做的比较古典，我们看他突破起来也并不容易。我们之间的互相选择，可能与他个人的创作风格并没有关系，就我来说是出于跟明星建筑师合作的渴望。
评委在评标的评语里写的具有原创性，因为抓住了标志性三个字，这是国际竞争，都是联合体参加，其它美国的，加拿大ACBI(宝佳)，澳大利亚COX，法国佩罗都来了，他们的没有原创性塔都似曾相识。
FAR2000：这样的方案实施起来会有困难吗？
形体扭曲的弧线通过折线来解决。从平面上看，经济性不太高，结构超限--长细比、高厚比超限，但是技术是能实现的。北京有好几个结构超限方案，实施也都没问题。关键是抓住了主要矛盾--建筑要有原创性，能体现时代感。
FAR2000：你说和Bofill的合作是 50%对50%合作，中方做了什么工作呢？
我们是到了西班牙之后一起工作的，50%是工作量上的，真正出方案还是Bofill本人，我们第一天开会Bofill的草图就画出来了，很简单的一个草图--但是标注和比例都很清晰，这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工作习惯，比例尺也应该是不能弃置的好工具。往往我们的草图是随手画的，深入下去的时候会发现各式各样的问题，和Bofill合作的时候，他看我们的草图，问我们，"你们这草图比例是多少？"我们说没有比例。
北京大兴生物与医药产业基地标志性建筑群方案bofill的草图
合作过程中对于Bofill的设计，我们是负责判断的，他手下的员工是负责执行的。Bofill本人也说："我们不是找中国人来画图的。我们发挥的创造性，是把方案真正落实可行，我们一起工作，从比例上，从功能上平面上，结合国情把它实现。我们一起画图一起讨论在西班牙待了两周就把方案定下来了。我们对成果挺满意，觉得形体独特，中标可能很大。基本形成定案以后，我们回来做后期，他们也做。--他们徒手画效果图，我们用电脑出效果图、我们做模型。合作的时候用西班牙语沟通，我们有2位设计师是从西班牙毕业留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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