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村并居：别把好事变坏事

　　目前，全国农村地区的迁村并居工作如火如荼般兴起。如山东诸城率先撤销全部行政村，小村庄合并成大的农村社区，引导农民集中到中心村居住。通过一些实地调查，发现它利大于弊;如果有好的规范性政策，这项工作也可以有利无弊。

　　这项工作的必要性或好处是：从长远看，中国农民的大部分村庄必须改造，农民也有必要改善居住条件，否则，中国的城乡二元结构就难以消除。调查表明，农民非常渴望改善居住条件，如果费用合适，农民喜欢住在基础设施比较好、以低层楼房为主的新社区。如果农民居住在旧村庄，尽管房屋的占地面积比较大，但多出的宅基地并不能成为“货币化”的收入，对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并无裨益。

　　关键是现在越来越多的农民已不是真正的农民。即使有的农户还在经营小块土地，但由于专业化服务的原因，他们大多不用大型农具，也不用农产品仓库;多数农民也已不散养牲畜，所以，他们集中居住在小城镇没什么大问题。总体看，村庄整治(主要是增减挂钩政策的实施)能提高农村土地利用效率。

　　据国土资源部提供的数据，一般农用地整治可新增耕地5%到8%，如果结合村庄整治工作，新增耕地是10%到15%，农田产出率可以提高10%到20%。由国土资源部披露的数据推算，通过村庄用地整治，包括村民搬迁后复垦村庄占地等，相关区域可新增耕地5%到7%。这个数字比我们的案例调查略小，国土资源部的数据是一种保守估计。但即使按这个保守估计，增减挂钩产生的经济效益是巨大的。同时，通过村庄整治，城市建设用地短缺问题也完全可以化解。

　　村庄整治引起的农村居民集中居住，还会带来投资需求。依据近年我国城乡人口变动趋势计算，今后20年一共由农村转移到城市的人口为3.26亿。这部分人口约为现有中国城镇人口的一半，这部分人口进城至少意味着中国的城市总规模再增加50%;这个人口量也正好是过去23年里中国城市人口增长总量，即使不考虑总资本和总产出之比的提高，也意味着今后20年中国将继续保持强大的经济增长动力。

　　农民迁居新区后，精神面貌和社区治理结构都会发生变化，有利于推进基础民主政治的发展和社会稳定。根据调查研究，传统村庄易结成以家族为纽带的抗争力量，常常酿成难以通过法制途径解决问题的群体性事件。与之比较，城市生活也会有利益摩擦，但通过法制途径解决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从现存案例调查看，地方政府推动的村庄合并和农民集中居住有两个方面的偏差需要通过新的政策加以规范。

　　一是要不要把所有农户都集中到人口更多的小区住楼房,一刀切的做法弊端甚大，很不可取。我们在一些地方发现，政府把当地户籍农民集中到了新建小区，并拆除了旧村庄，而真正务农的外来移民却不得不居住在地头的窝棚里。他们不是没有钱住新建小区的楼房，而是农业生产不允许他们采取那样的生活方式。

　　二是新建集中居住小区如何规划设计?从笔者观察看，一些新建集中居住小区城不像城，村不像村，农民住不合适，脱离农业生产的居民最终也不喜欢，迟早会逃离这样的小区，造成投资浪费。笔者建议，新建集中居住小区应该按照城市标准建造。哪怕慢一点，但应好一点。

　　在村庄整治、实行集中化居住过程中，一定要尊重农民意愿。按我的调查，尽管大部分农户愿意进城过城市生活，但专业农户不会选择进城。而一个农户会不会成为专业农户，需要一个过程。农户很难在短期内下决心做专业农户。只有尊重农民意愿，特别是不去强制农户搬离村庄，才能为专业农户的成长创造空间。

　　农村移民趋势和村庄衰落趋势山区甚于丘陵地带，更甚于平原地带，形成了山区建设用地的更多浪费。中国现有山区农户5000多万户，其中约一半农户的居住地可开发高档山区住宅，以满足“逆城市化”进程中高档住宅开发的需要。现有法规不允许农村建设用地向社会开放，阻碍了山区土地开发，早有修订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