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运 的葡萄园里,种着乌托邦
在美国做院长,在欧洲当新贵,在上海当老板,在蓝田做“庄主”,马清运的生活确实多姿多彩。然而拨开“葡萄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的浪漫氛围,当蓝田玉的千古风采尽失,在它新辟的葡萄园里,到底可以种出什么,颇费思量。 房前有停机坪是新富阶级的象征,世袭富翁的家门口通常是卵石地或凸凹不平的长车道。对于这种隐藏在居所设计背后的英国典故,马清运或许知道,或许不知。 但他在陕西蓝田老家宅基地上兴建的两座房子――风格迥异的“父亲的宅”和“井宇”,显然暴露了他“世袭富翁”的类似构想。尤其是建在村落最高处的井宇,通往它的最后几百米弯弯曲曲的上坡路,错落铺满的正是那种海碗粗或脸盆大的河卵石――这条河正是王维诗中的辋水,现在风光不再。奔驰商务车气势高昂地碾着石子挺进,一路欢快脆响,年轻的司机却皱着眉说:“(这种路)可费轮胎了!” 马清运的兴致不在轮胎上。至少眼下,当他频频挥动手臂,带领这十几个来自美国南加州大学的教授和艺术家前来参观时不会影响他的好兴致。看着客人们对这个秦岭脚下的山村发出啧啧赞叹,马清运公司的一个陪同工作人员骄傲地告诉我:“这种旅游线路,是任何一家旅行社都没有能力推荐的!” 此言不虚。兵马俑――玉山酒厂――纺织城,后两者都是马清运的产业链条之一环,更何况加上马清运的亲自导游。只见马清运一会儿操英语向客人介绍他自产自销的玉山葡萄酒,一会儿用带西安腔的蓝田土话,向员工问询或交待某个工作细节。 “马老师不常回家乡,但他在家乡种下了一个梦。”陈展辉,马清运的合作拍档,如是介绍。事实上,陈本人也为这个梦而牵引。这些年,他或在上海,或在宁波,也有将近1/3 的时间跑到蓝田“蹲点”,几乎没有人能看出他是地道的广州人。遇到有人向他谈合作,他总是爽快地笑答:“好啊,我们提供葡萄酒!” 缘起于“父亲的宅” 一座房,一种传统的孝道。 尤其作为一个身在美国教书和照顾生意的游子,马清运为日渐老去的父亲在老家建造一座房子,很难说不是一种中国情结。 房子是1999 年开始建造的。作为中国少数几个具有国际知名度的建筑师,马清运画的现代图纸,当地建筑工人自然不可能一眼看懂。但他们内心未必就对马清运的眼光服气。 就地取材――秦岭脚下,这种800年来被村民从河里捡来垫地基、盖坛子或拴牛羊的石头,多了去了。马清运对这种石头情有独钟,“几十万年前,有蓝田猿人时,河里就一直漂着这样的石头,用它们,我就可以少花三分之二的钱,你不用这样的材料你才有问题!” “父亲的宅”的外墙和内庭前坪,这些石头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一场雨水下来,吃水后的石头,颜色上会各自深浅,那时,远远看去,倒也五颜六色。 2003 年,这座房子被日本《U+A》评为“全世界最好的住宅之一”。但是,当地村民不认这个,他们固执地把这座房子叫做“石头房子”,并且坚称“这房子就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住的”。 马清运的父亲果然也不太爱住在这里。“一年住了两三天吧,他嫌冷清。更多时候他住在酒厂的房子里。” 当地人告诉我,前一阵子,有三头野猪打这路过,被打死了一头。 现在,石头房子逐渐被开辟为接待尊贵客人的“酒店”。慕名而来的客人,多会惊艳于内外石墙之间的一个狭长的游泳池,池水引自山泉,泡在池里,除了与泳池上沿那么大的天空相望,其他一切都可以省略了。在陕西农村,造这样的游泳池别提是多么奢侈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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