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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施效颦,让我们失去了自己的街头

2007-12-3 00:00| 发布者: ccbuild| 查看: 431| 评论: 0

简介:2007年11月16日,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画卷收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中国城市的《清明上河图》画卷留存在我们的记忆中。我们现在所言及的街头,全然是西方标准,亦如我们的城市充满了国外建筑设计师的作品一样;中华 ...
2007年11月16日,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画卷收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中国城市的《清明上河图》画卷留存在我们的记忆中。我们现在所言及的街头,全然是西方标准,亦如我们的城市充满了国外建筑设计师的作品一样;中华文明孕育出的传统街头,千百条小巷、胡同、里弄以及其中的市井生活,在推土机下轰然消失。

  至于我们热衷的街头文化,竟几乎都是以所谓的全球化标准来衡量的舶来文化。按照以人为本的要求,现在体面得多的街头并没有带给我们更丰盛的文化。换言之,丢失了传统、拾起了西方的中国街头,没有多少文化可言。


  -传统的街头是市井


  湖南省的里耶考古证实,中国在汉代时已有城市中央大道。那是一条南北向的、宽约10米的官道,从路旁的建筑遗迹来看,当时官道的两边应该是店铺林立、商贾云集。在唐代,长安更是文人墨客和万国商贾云集之地。而中国传统的街头与农耕文化有着很深的渊源,从墟到集,从集到市,交易平台的升级也伴随着社会文明的发达。


  “凡有水井处,便能歌柳词。”柳永以一首《望海潮》写尽北宋城市杭州的市井繁华气象,那时的中国城市街头,既可享城市之盛,又可享自然之美。


  同样繁华的市井在更迟的《清明上河图》中化为开封的影像: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大商店门前还扎着“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街市行人摩肩接踵,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三教九流,无所不备。交通运载工具有轿子、骆驼、牛马车、人力车,样样俱全。──北宋文学的发达,与街头市井文化的发达关系密切。


  及到元代,作为都城的北京在1267年开始了胡同的历史,在蒙古语里,胡同是“水井”之意。若干四合院连接起胡同,6074条胡同(据1949年的统计)构成了北京市民的居住方式和市民文化。胡同深处是人家,胡同文化讲究“处街坊”,杀棋对酒会鸟友聊天。而在南方,小街、小巷、里弄构成市井,那是一种亲切、温暖、有人情味和民俗的世俗生活。


  -今天的街头是东施


  无数市长出国考察团取经回来之后,我们的街头变了。


  “拆”,成了城市建设的第一步;“国际化”,成了城市规划的主旋律。中国的城市街头,变成了“巴黎+纽约+伦敦+新加坡+洛杉矶+……(N个国际名城)”。我们是谦逊的学习者吗?还是失去了方向的效颦的东施?从有形式无实质的街道效果来看,不幸是后者。


  今天的中国城市不是自然生长的城市,太依赖于强行的扩城和人工规划,完全是商业导向和利益导向,导致街道规划经常流于泛滥的某某专业一条街。高架桥又来了。当城市架空之后,人们奔驰在城市的上半身,下半身的街道却是濒于瘫痪。作家张承志恨恨地说:“仅仅为了一个交通的借口,就可以把每一个北京胡同的路口都变成立交怪物……拓宽,把每一条路都拓宽到80米、100米,碍事的九经九纬,可以在它的81个交叉点都建起恐怖的立交桥。不远的未来,可以畅想人行横道上挤满了摆渡般的过街公交车。区区胡同就盛不下你的乡愁么?为了交通、汽车、楼盘,为了长官意志和肥腴利润,可以把一切文明剜骨剔肉,拆个精光!”


  此外,汽车导向的、非步行化的街道设计,使逛街成为一件趋凶涉险的事情。当然,每个城市也有几条样板街,但全城人不可能都涌到样板街上来享受城市。太大的街道尺度,可观赏不可歇息的街道设置,以及时不时的安全感问题,使上街变得有负担起来。除去街头雕塑,更鲜活的街头艺术总是告缺,并处于被驱逐之列。


  -街头标准


  我们需要什么样的街头,取决于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米兰·昆德拉在小说《慢》中写道:“慢的乐趣怎么失传了呢?古时候闲荡的人到哪儿去啦?民歌小调中的游手好闲的英雄,在露天过夜的流浪汉,都到哪儿去啦?他们随着乡间小道、草原、林间空地和大自然一起消失了吗?”


  是的,慢的乐趣失传了,有竞争力的公司必然是讲究速度型的公司,畅销的商品总是属于能迅速生产、运输和消费的商品。就连地产中介都在公交站台打出“我们每10分钟卖出2套房”的广告语,这时谁还在对建筑品质认真和苛求?谁还对默默无闻的、不属于新财富英雄之列的人心怀八卦?──今天,我们把自己需要的生活方式,全然交给了时尚,而时尚恰恰是最靠不住的,它的背后,商业利益的狡黠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注目着大众。


  于是我们需要的街头,是时尚的街头。即便有一天,我们发现这样的街头不是来自于我们的文化基因、并非真正属于我们并令我们享受的,我们也将回不去了。至少在现在,传统的街头被我们一锹一锹地连根拔去了,传统的生活方式、连同传统的闲情逸致也随之远去。文化老人汪曾祺说过:“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席卷之下,胡同和胡同文化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也许像西安的蛤蟆陵,南京的乌衣巷,还会保留一两个名目,使人怅望低徊。再见吧,胡同。”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对今天还很热衷的街头失望地说一声:再见吧,街头。


  -链接4种街头


  1961年,英国城市学者雅各布在《大城市的生与死》一书中提出了“街道芭蕾”(StreetBallet)的概念,用以描述城市的街头生活形态:孩子们在公共空间中嬉戏玩耍、邻居们在街边店铺前散步聊天,街坊们在上班途中会意地点头问候等等。她视街道(特别是人行便道)为城市中最富有生命力的“器官”。


  今天的“街道芭蕾”依旧在步行街区、小巷、胡同、里弄、广场、骑楼、天桥上演。


  -广场


  广场始自欧洲的市民文化传统。意大利威尼斯呈“L”字型的圣马可广场曾被拿破仑称为欧洲最大的“沙龙”。欧洲各国的广场,有的是商业中心,有的是会场,有的是军校场,有的称皇家广场,有的称共和广场,风格各异,象征城市公共生活的中枢。德国的慕尼黑和汉堡广场,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南各阿广场,罗马的奥布里卡广场和勒塔广场,比利时布鲁塞尔的格兰特广场,马德里的皮拉察·马约尔广场,巴黎的孚日广场、协和广场、星式广场、胜利广场和旺多姆广场,伦敦的科义特加圣广场,南锡的斯坦尼斯拉斯广场,葡萄牙里斯本的商业广场和丹麦哥本哈根的阿马林堡广场,构成了建筑和城市的奇葩,附着了政治和宗教的隐喻,承担着交通与公共生活的职能。


  宽马路、大广场、豪华办公楼等,成为中国城市不同程度存在的“形象工程”,甚至出现了5万人口的城市却要修能容纳6万人的大广场的笑话。清华大学孙凤岐教授说,广场被誉为城市的“客厅”,特大和大城市中心的广场有10公顷就足够,一般城市3—5公顷就够大,而小城镇有2—3公顷就可以了。现在有的县城广场面积达15—25公顷。


  竞相比“大”的现象是对广场功能的误解,一个庞大的办公楼、一块大草坪,再种一些树作点缀的广场模式使中国广场缺乏亲和力。广场要攀比的是活泼精致、以人为本的空间品质,丰富多样的广场艺术,市民乐在其中、可憩可行的“街道芭蕾”,耐心地让本城特色的市民文化积淀下来。


  -骑楼


  在晴热多雨的南方,骑楼就是遮阳挡雨的街道;在商业发达的南方,骑楼把行人与消费拉到了最近的距离。


  最早起源于古希腊的骑楼,盛行于南欧、地中海,到近代才传到世界各地。现在在南亚、东南亚地区以及中国的广东、福建、海南、广西等地还多有所见。


  骑楼“占天不占地”,沿街的立面分为三段:骑楼立柱、楼层和檐口:在热带气候下,骑楼留出较大的阴影空间,在底层空间形成穿堂风,在街道两边连接而形成自由步行的长廊,因聚人气而被称之为“游廊式建筑”,是一种极富创造性的商业建筑。烈日下或下雨天,南方人极愿意在骑楼下逛街、逗留、购物、饮茶。


  骑楼少了起来,人们只在记忆中存留充满南方风格、热带风格的骑楼式“街道芭蕾”。


  -步行街区


  步行街也是一种欧洲传统。瑞士苏黎世的班荷夫街尽管仅有800米,却是欧洲最富有的街道,云集了瑞士主要银行的总部和首饰店、香水店、皮革店、超市、咖啡店等。俄罗斯莫斯科的阿尔巴特街长400多米,胜在街两侧的古建筑、沿街摆放的成千个摊点和街头乐队。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佛罗里达大街号称“南美百老汇”。德国斯图加特的考尼格夫街是“步行者的天堂”,啤酒屋将桌椅摆到街上,街头“艺术家”伏地以粉笔即兴创作,三三两两的“音乐家”或对唱或合奏;女郎赤脚行走,孩子们在行人中溜冰。


  步行街来到中国,首先变长了,然后变宽了,然后变得太整齐和太有秩序了,然后呈现好看而不好玩的景观。但也还好啦,因为步行者的集中、消费与交往行为,足够构成虽不多元,但很热闹的“街道芭蕾”了。


  -小巷、胡同与里弄


  北京的城市化进程也是一部“胡同死亡史”。2003年8月就有3条胡同彻底消亡了──香饵胡同、土儿胡同和明亮胡同。


  胡同的民间保卫者华新民说:“胡同四合院是北京的灵魂,北京的同义词,这种城市在世界上是没有几座的。一拆掉胡同这个文化和历史的载体,北京的文化就没有了。北京原来像巴黎到处都是咖啡馆一样,到处都是茶馆,现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藏在胡同深处、宅门庭院里那老北京式的宁静生活,那种京味的“街道芭蕾”,再也无法与噪音隆隆的推土机泰然相处了。


  李欧梵说:威尼斯的美就在于它的小巷,而不在于大街。而上海以前也是弄堂包围大街的城市,弄堂的世界是一种内在的世界,是一个家庭的世界,茫茫人海不是在弄堂世界,而是在大街上。弄堂没有紧迫的时间感。这种海派的“街道芭蕾”,也有人不认同──余杰在《心灵独白》中写道:“顾炎武曰:北方之人,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南方之人,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惠。前者的代表在北京的胡同里可以找到,后者的代表在上海的里弄里可以找到。”


  其实,克服了卫生状况、交通状况、路灯状况和治安状况的背街小巷,比主干道更能够呈现“街道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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