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东方大学城内幕

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播出了关于廊坊东方大学城拖欠工程款事件，以下是节目内容： 春节前，北京边上的河北廊坊，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一个包工头在清理拖欠工程款的会上，当着廊坊市领导的面，服药自杀。这个自杀的包工头名叫常广风，幸运的是，经过抢救，他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可他为什么会作出这种惊人的举动呢？前几天，本栏目记者张凯华到廊坊找到了他。 一百多万的工程款，被拖欠了两年，法院执行不了，政府无法协调，2004年春节前夕，常广风在在河北省廊坊市的政府官员和法官面前，服药自杀。 常广风：“安定，安眠药。” 记者：“你吃了多少？” 常广风：“120多颗。” 被抢救过来的常广风如今住在廊坊火车站旁边的一家小旅馆里，他至今还在继续讨要着自己的工程款。他告诉记者，在2001年12月他带着200多人的施工队承建了河北省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东方大学城的南大门及路灯工程。没有想到，验收合格后东方大学城却告诉他，无钱支付163万元的工程款。两年来，常广风多次求助廊坊的法院和政府部门，但工程款却始终没能要回来。而与此同时，他手下的建筑工人却对他进行围追堵截，索要工钱。绝望的常广风，终于选择以死躲债。 常广风：“我也没办法了，那个时候我也没办法了，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一了百了吧，我就这样想的，我死了以后谁也别想跟我要钱了。” 东方大学城创下了中国拖欠工程款的新纪录 因为要不到自己应得的工程款，常广风陷入了人生的绝境。那么欠这笔工程款的人，对于常广风的处境和自杀举动，又是怎么看的呢？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卫华：“他做这个实际上是演出了一场喜剧，戏剧性的东西。” 认为常广风是在上演喜剧的人，叫金卫华。他是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对于欠工程款的事实，金卫华并不否认。但是，他不认为常广风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卫华：“你看我服毒了，我也确实住医院了，也确实洗肠子了。” 记者：“你觉得他是有演戏的痕迹？” 金卫华：“当然。就是我觉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如果要是他那样的比他的债务要多的多的人，那都应该早自杀去了，那就不应该到现在了。” 确实，在东方大学城的众多债主中，仅仅只有100多万元债务的常广风并不算什么。记者看到了这样一份东方大学城欠债表，在上面登记的的65位债主中，单笔债务最高的金额是5103万元。常广风告诉记者，两年来，东方大学城的答复始终是没有钱，而他曾多次找过廊坊市的政府部门和司法部门寻求帮助，但还是拿不到应得的工程款。 常广风：“我还是相信法院，相信政府，但是我又怕，怕法院，怕政府。” 之所以相信法院，是因为常广风所在的江苏华丽公司曾把东方大学城告到了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法院。法院裁定，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必须在2002年年底前付清所有欠款；常广风之所以怕法院，是因为法院只做出了裁定，但至今没有执行。 河北省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法院院长马卫国：“在我们掌握的情况看，它现在没有钱。为什么没有钱呢？因为我们查封了，它在我们廊坊的8个帐号，它没有钱。” 在马卫国院长的办公室，记者看到，还有许多和东方大学城有关的欠款案，都像常广风这样只是赢了官司，却得不到执行。东方大学城究竟有没有钱，记者无法判断，然而记者看到，东方大学城的许多房产正在对外招租招售，座落在大学城中心位置的香榭里广场也在招商，东方大学城的高尔夫球场一如往日正常营业，球场旁边还有许多的别墅。根据我国强制执行的有关规定，存款、现金和固定资产都可以作为执行物进行抵押拍卖。如果说东方大学城没有钱的话，这些房产为什么不能拿来还债呢？ 河北省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法院院长马卫国：“我们这个力度还是不够的。不够在哪儿呢？就是我们考虑这个东方大学城也特殊，它是一个教育产业。” 教育产业是个特殊的产业没错，国家对待教育产业确实在税收、土地上给了一些优惠。不过在所有这些优惠里头，并没有找到一条政策，说是在法律上也可以对教育产业网开一面。可是，在廊坊，却对东方大学城这个教育产业开了例外。 作为教育产业，确实有理由享受一些特殊的优惠，但这些优惠一般都只是税收和价格政策，让人没想到的是，在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东方大学城这个教育产业，还能享受到法院网开一面的优惠。有这样的优惠撑腰，东方大学城在拖欠债务方面，更是有恃无恐。 在采访中，记者得到了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在2003年5月对河北省人大代表金炳章所提建议的答复，这份答复披露，东方大学城累计外欠的金额已高达22亿元人民币。 记者：“这22个亿元，你认可吗？”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卫华：“如果从我们的合同面上是认可的。” 记者：“那么金额上确实欠22个亿元？” 金卫华：“对，加上银行的贷款。” 在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的财务人员那里，记者了解到了更为详尽的负债情况。目前东方大学城所欠的20多个亿的债务中，建设工程款和家俱设施款为10多亿元，银行贷款为6亿多元，政府土地出让金为2亿元。记者同时还了解到，欠下巨额债务的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共有两个股东，大股东是廊坊爱心日语学校，占80%的股份；小股东是北京外企服务总公司，占20%的股份。而廊坊爱心日语学校是金卫华的全资公司，也就是说，金卫华个人占有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80%的股份，相应也就承担着80%的债务，以22亿元的总债务计算，金卫华个人的债务共计17.6亿元。 记者：“你有没听过有谁的欠款比你还多？”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卫华：“目前为止我没有听说过，好像以前说牟其中有多少多钱都是非法集资，就欠工程款这么多钱的，到目前为止是没有。” 记者：“你最多？” 金卫华：“对。我最多，大学城最多。” 在采访中，记者更了解到，东方大学城不仅所欠的债务巨大，而且欠债对象区域广泛，涉及全国十几个省区，就连他们欠下的东西也五花八门，不仅有民工的工资，建筑商的工程款、材料款，甚至连教室里桌椅板凳、办公室里的彩电空调、大学城里的草皮和树木，东方大学城都是只管占用，不管付钱。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卫华：“你比如说把电视机搬走，因为电视机已经成为我们大学城里面的固定资产了。你把电视机搬走的话，人家种的树是不是也能够砍了，人家盖的房子是不是给扒了，包括桌椅板凳，它已完完全全形成了一个固定资产。” 记者在去东方大学城采访的路上，听到当地人不把它叫大学城，而叫它大学坑，坑人的坑。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东方大学城更像是一个黑洞，无论是建筑工程、施工材料，还是桌椅板凳、草皮树木，只要进了这个黑洞，就统统无条件地成了它的固定资产，再也出不来了。可是，在这个大学城里面，令人奇怪的事还远远不止这几桩。 在教育用地上大建商品房和高档别墅 在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的一份会议纪要中决定，为了支持东方大学城从事教育产业，把出让给它的土地价格定在每亩5万5千元。这个价格只有市场价的6分之一，也就是说，东方大学城拿到地皮的时候，享受的是只有教育用地才能得到的优惠价格。可是，这些地到了东方大学城手里，真的都用在了教育产业上吗？ 在东方大学城采访的时候，记者经常能够看到这样的招租招售广告。按照我国土地管理的有关规定，教育用地不能进行商业性开发，更不能作房地产销售，那么这些广告，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记者走进东方大学城的租售楼管理中心进行了暗访。 东方大学城租售楼管理中心置业顾问刘晶：“你说那就看你选啥了，一期还是二期。” 记者：“我无所谓，你给我把这个情况介绍一下好不好？” 刘晶：“一期教师公寓和住宅也都卖完了，它现在有一部分别人买下来的在我这儿卖的那种。” 记者：“这个教师公寓住的都是教师？” 刘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是商业销售。” 记者：“这个教师公寓的房子，也是可以卖的是吗？” 刘晶：“可以。” 记者：“这个房子多少钱？” 刘晶：“这个房子，每平方米2000多元。” 记者：“2000多少，一楼是2380元，二楼2390元。” 记者借口房价太贵，于是这位售楼小姐又把记者带到了一片正在建设当中的教师公寓。因为是期房，这里的房子是每平方米1800块钱。在这里，记者再次提出疑问，教师公寓真的能对外销售吗？ 记者：“这个房子不是叫教师公寓吗？” 东方大学城租售楼管理中心置业顾问刘晶：“是。” 记者：“那我们买能买的到吗？” 刘晶：“怎么不能买？我们就是对外卖的，这个说是叫教师公寓，它不是说就一定要给教师住。” 记者：“那就是说任何人都可以买这个房子？” 刘晶：“对，是。” 按照我国房地产管理的相关规定，在教育用地上进行房地产开发，必须先把教育用地变更为商业用地，由于商业用地的价格远远高于教育用地，因此进行变更就需要交纳土地的差价。那么东方大学城进行房地产开发，它是否进行过这样的变更呢？记者来到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土地房产局进行调查。 河北省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土地房产局局长王新龙：“没有进行过变更，截止到现在它教学用地的性质。” 记者：“都没有进行过变更？” 王新龙：“对。” 记者：“任何一块土地都没有？” 王新龙：“对。” 据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土地房产局提供的数字，目前商业用地每亩的地价在30万元以上，东方大学城在5.5万元一亩的教育用地上进行商品房开发，这笔生意确实是一本万利。实事上，为了牟取更多的利润，东方大学城并不满足于仅仅开发普通商品房，他们还修建起了大量的高档别墅。当然，这些座落在高尔夫球场旁边的别墅同样有一个和教育有关的美好名称。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财务部资产管理员张长琦：“别墅是108幢，现在叫作别墅，实质也就是给高级外籍教师的住宅，我们这是外教公寓。” 那么这些外教公寓真的是为外籍教师准备的吗？东方大学城的售楼小姐告诉记者，不管你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也不管你从事什么职业，只要出钱，就卖给你。 记者：“这个别墅是多少钱一平方米？” 东方大学城高尔夫球场会员部张瑞娜：“精装的是7000元，然后毛坯的是5000元。” 记者：“现在卖了几套出去了？” 张瑞娜：“这种卖了有三、四套吧。” 记者：“不好卖？” 张瑞娜：“也不是不好卖，因为就是现在也有好多人来看，然后说正在考虑当中。” 没有进行过土地变更手续，东方大学城就对外销售这些所谓的教师公寓，它能解决法律方面的障碍吗？它能够最终办下合法的房产证明吗？东方大学城租售楼管理中心的这位负责人，对这个问题似乎毫不担心。 东方大学城租售楼管理中心销售总监付元：“我想讲，如果没有这个实力，东方大学城就不开发了。当然有可能说，你们在外面觉得大学城的名声好像不太好。但实际就这个房屋住宅来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因为住宅发生过纠纷的。没有。业主买了这儿的房子发生纠纷的，没有。” 东方大学城如此自信，究竟是在欺骗购房者，还是它真的有这个实力？这种明显违反国家法律法规的行为，当地的土地房管部门是否知情呢？ 河北省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土地房产局局长王新龙：“如果说我们发现了以后，我们绝对查处它。” 记者：“你们发现过吗？” 王新龙：“现在这个正在调查。” 记者：“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 王新龙：“现在已经发现了，有少部分。” 东方大学城在绿化带上建了亚洲最大的高尔夫球场 教师公寓谁都可以买，外教公寓变成了别墅区。记者在采访中还发现东方大学城居然还有一大片高尔夫球场。要知道，高尔夫球场是国家严格控制的项目。就算建在商业用地上，也很难通过审批。东方大学城又是通过什么办法把它建在教育用地上的呢？ 这就是东方大学城的高尔夫球场，它位于东方大学城的东北一角，紧邻京津塘高速公路。尽管这个球场非常气派，可记者疑惑的是它和东方大学城所从事的教育产业，又有什么关系呢？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卫华：“河北体院的高尔夫专业，在我们这里面作为它的训练基地，所以说我们这个举动在我们国家的大学里面实际上是一个创举。” 记者确实是在高尔夫球场的门口看到了河北体院的名字。但是记者也发现，无论是在球场入口处做准备活动的人，还是在球场里挥杆击球的人，从他们的年龄来看，似乎并不像学生。那么这些人为什么有资格在这里打球呢？ 东方大学城高尔夫球场会员部张瑞娜：“高尔夫会员就是说也是去老总那儿拿合同，签合约的。” 记者：“如果想成为你们这儿高尔夫会员的话，是交会费是吧。” 张瑞娜：“对，交50年的会费。然后就是说你可以一次性付清，也可以在一年或者到半年之间付清。” 记者：“一次性付清的金额是多少？” 张瑞娜：“要看你买什么样的了。A场，就这个场地是16万6千元。ABCDE五个场是27万元，BC场是17万元，然后DE场是7万元。” 记者：“这五个场都已经修好了？” 张瑞娜：“对，这五个场都在营业当中也就只有F场，第六个场也就今年交工了。” 这位工作人员介绍，目前东方大学城对外营业的A、B、C、D、E这五个球场各有18个洞，总洞数是90洞。而另外一个18洞的F场正在修建当中，今年即可完工。据记者了解，目前90洞的规模已经和亚洲最大的深圳观澜湖高尔夫球场不相上下，并列第一，如果108洞全部完工，东方大学城将独揽亚洲最大球场的称号。 记者：“听说你们这个球场是亚洲最大的一个？” 张瑞娜：“对，对，108洞。明年就是108洞。” 记者：“亚洲最大的高尔夫？” 张瑞娜：“对，对。现在是90洞，会员现在是分为公司记名和不记名的。” 记者：“现在会员多吗？” 张瑞娜：“挺多的。” 记者：“有多少？” 张瑞娜：“有几百人吧。” 在教育用地上经营商业性的高尔夫项目，这已经是违法。但东方大学城居然还建设了一个亚洲最大的高尔夫球场，这样一个项目，究竟当初是怎么批下来的呢？记者来到负责项目规划和建设的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规划建设局进行查询。 河北省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规划建设局局长黎斌：“这张图就是经过我们规划部门审批的一个，东方大学城的近期规划建设图。” 记者：“这个图它具备什么样的效力？” 黎斌：“就是在东方大学城里的任何建设项目，都要严格按照我们规划审批的范围进行建设。” 这就是东方大学城的发展规划图。让记者非常吃惊的是，在这张图上，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与高尔夫球场有关的规划。在高尔夫球场的实际占地位置上，规划图明确标明着土地的用途是――绿化。 河北省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规划建设局局长黎斌：“按照我们的规划要求，因为咱们这儿是一条京津塘高速公路，按照对高速公路的要求，两侧都得盖一百到三百米的隔离带，所以说这个区域不能搞建设，只能作为绿化用地。在它报来这个规划也是经过我们审批的，看到它这儿报的确实是绿化。我们认为它这个报来的规划是合理合法的。” 记者：“那么他们实际建设的是什么呢？” 黎斌：“这个没有报过我们这儿。” 记者：“你知道吗？” 黎斌：“可能现在是高尔夫球场吧。” 记者：“它的这种行为合乎你们的规划吗？” 黎斌：“它没有报我们规划，这个高尔夫球场没有报我们规划。” 记者：“我是想请你来判断它已经修了高尔夫球场，这种行为合乎你们的规划图吗？” 黎斌：“它跟这个规划图是不相符的。” 大学城里修高尔夫球场，金卫华认为，这是个创举。确实，这样的事情我们以前是闻所未闻。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规划法》里面，都有明文规定，任何单位和任何个人，都必须严格按照法定的规划来使用土地和进行建设。而东方大学城不经规划部门审批，擅自在绿化带上建亚洲最大高尔夫球场，6000亩占地面积已经占去了大学城总面积的一半还多。这种创举可能在全国都是罕见的。 看到这里，您的疑惑肯定会越来越多，这个东方大学城到底是个什么项目？究竟是谁给了它这么多违法违规的特权呢？ 黑洞究竟是谁的摇钱树？ 在这次巨额债务暴露之前，东方大学城是以中国第一座大学城的面目出现的。它让很多人第一次听到了大学城这个名字。 大学城是当前新兴的一种教育产业发展模式。由投资商建一个设施配套的教学聚集区，有学校、宿舍、操场及生活区，还有相应的教学和生活设施供应。也就是说，投资商把办学的“硬件”都准备好，同时提供各种物业服务。当学校使用这些设施和服务的时候，需要向投资商交纳一定的费用。投资商主要是靠收取租赁费和管理费来回收投资成本。这样的教学聚集区就叫“大学城”。 记者了解到，东方大学城是1999年落户到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目前它占地已经达到1万1千多亩，是开发区面积最大的一个项目。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在2000年10月份的一份文件上写道，希望东方大学城能帮助开发区改善投资环境，扩大开发区的知名度。如今，东方大学城已是负债累累，它给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贡献又是什么呢？ 河北省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王会勇：“作为我们当地来说，我们希望它能够给我们提供人才，希望能够提供科技成果。今后所以说这是我们主要考虑的，税收这方面我不知道详细数字，我相信很少。因为我们也没有在这方面下多大功夫，或者希望它给我交多少税，我们没有这个要求。” 记者：“大学城是在1999年创建，到现在你们是否了解究竟有多少人，选择留在了廊坊。” 王会勇：“我们这个还真没有统计过，因为我们这个用工是完全放开的，自主放开的。有时候企业自主招工，它完全可以到任何一个地方去招，那么多少是大学城的这个我们还真没有统计。” 既然占地1万1千亩的东方大学城，它所带来的税收很少，人才贡献又是一笔糊涂帐。这样一个项目，它究竟给谁带来了切实的好处呢？东方大学城的经营情况又怎么样呢？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卫华：“2003年我们大概赤字是1000万元左右。” 记者：“收入多少？” 金卫华：“收入7000多万元。” 记者：“全部的收入，主要是来自哪里？” 金卫华：“来自于学生的住宿费，和我们租给的教室的房子，教室的费用是7000多万元。但是我们的支出呢，我们物业管理的支出是8000多万元。” 债务沉重，经营又面临着亏损，那么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个项目呢？公司董事长金卫华告诉我们的记者，说他之所以建大学城，完全是对教育事业的热爱。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卫华：“一句话应该全部概括，做好事难，做好事，真正的好事，太难了。” 金卫华的感叹似乎非常无奈，但让记者疑惑不解的是，无论是东方大学城的债主，还是金卫华本人，或者是廊坊经济技术开发区，东方大学城这样一个项目，真的是一个谁也没有得到好处的项目吗？ 记者在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财务部经理董淑珍那里，拿到了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1999年到2003年的收支明细表。这张表上显示，4年来东方大学城的自有资金只有2亿1千万元，但是当前资产却高达33亿8千万元，如果减去帐面上20亿元的负债，利润为13亿7千万元。短短的4年时间，以2亿1千万元收获了13亿7千万元的利润，平均每年的回报率是163%，这种飞一般的财富积累的速度真是让人大跌眼镜。那么东方大学城的利润又来自于哪里呢？ 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财务部经理董淑珍：“从它自有资金两个多亿，到最后的资产现在是33个亿。” 记者：“这是一个收益非常高的项目。” 董淑珍：“对。” 记者：“它收益那么高，原因是在哪里呢？” 董淑珍：“原因是两个，一个是你土地增值，一个是你房产，不可能按成本价卖，我盖的房子就跟那开发商似的。一般我在这儿盖房子，砖混房子可能7百块钱一平方米成本，但是我不可能卖7百，这里头增值，土地我花是5万5千元买的，现在我最低可以卖到15万元，一般我们是20万元卖，所以这有个增值。” 由于金卫华本人占有东方大学城开发有限公司80%的股份，以此估算，他的个人债务是17.6亿元。但事实上，金卫华的资产就远远大于他的债务。东方大学城给记者提供了这样一份盖了财物专用章的收支明细表。从表上可以看到，东方大学城自有资金2.1亿，资产评估后变现是33亿，扣除债务，金卫华的净资产是13亿7千万元的80%，也就是10亿9千6百万，折合1.33亿美元。这样一个财富值，能排在《福布斯》2003年度中国富豪榜的第76位。这就是一个新富豪诞生的故事吗？ 可是，金卫华的这些财富现在还只在纸面上，因为要把土地上增值的资产变现，他还绕不开教育用地这道坎。那么，有关部门会不会在22亿债务面前，为他打开这道坎呢？我们将对此事继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