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保护老地名留住城市记忆
网络配图 来自澳大利亚的女孩可可这个长假一直在杭州寻找一个叫平安堂的地方:“家里有老人小时候住过,想问问现在还在不在那里,有机会想再回去看看。” 可可告诉记者,平安堂位于现在的杭州市下城区武林路,彼时是一座小洋楼,离市六公园不远,上世纪50年代被收归国有,还一度成为机关宿舍。然而,对于平安堂的具体位置和门牌号,老人已记不清了。 “武林路变化太大了,听说附近造望湖宾馆时拆了不少老旧建筑,但没有人知道平安堂是否还在。”可可遗憾地说,“无论现在那里是什么建筑,只要有明确的地理位置,能拍个照片留念也好。” 其实,可可的遗憾也是杭州的遗憾,地名的消失是城市建设的不可承受之痛。 消失的地名 西公麻、汤家弄、小螺蜘山、石板弄、管米山、四宜井弄、南园……这些吴山广场附近的老地名,在1999年吴山广场建成后,也与不少旧建筑一起消失了。 “吴山广场周边其实还有不少历史文化底蕴深厚的地名,但现在的年轻人无人知晓。”在吴山广场附近住了七十多年的王书老人告诉记者,“比如管米山,宋代为诸司、诸军粮料院;东都司卫和西都司卫,明代浙江都的指挥使府驻于此处,因分东、西司卫而得名。这些地名都经历了多个朝代,且不少还是重要的政府部门所在地,对于考究杭州的历史发展意义重大,但很遗憾,它们都已在城市化改造过程中消失了。” 其实,吴山广场只是一个缩影。根据杭州市地名委员会办公室(下称杭州市地名办)的统计资料,从1984年到2005年,杭州市仅上城区就消失了360余条里(弄),其中大部分消失于20世纪90年代的旧城改造。 以保护之名传承 “杭州的老地名有很多是清朝、民国时期留存下来的,有些甚至在唐宋时期就已存在,大都反映了特定历史时期的自然、文化特征和城市风貌。”王书说。 杭州市地名办一位工作人员表示,有历史价值的地名自然有文化内涵,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对于老地名,我们会尽量保护它。时代在不断发展,有一些地名因语言习惯、文化风俗等的变化而消失了,但我们可能会选择适当的时机,如新建道路时将老地名移植回来,再现那段消失的记忆,使得老地名及其蕴含的文化内涵以一种形式传承下去。”他说。 “城市的街巷里弄地名繁多,在保护地名文化之前需要了解很多问题,如老地名是否还存在、有怎样的来龙去脉等,只有在弄清这些之后,才能根据各地名的文化价值,分轻重缓急对其进行保护。”上述工作人员介绍说,“地名管理部门和从事地名研究的专家学者已经开始对杭州现有地名中的老地名和已经消失的老地名进行调查摸底,建立地名数据库。在新编撰的《杭州市地名志》中,历史地名已作为专门独立的章节,收录那些已经消失的地名。而且,杭州各城区地名规划已做出规定,在新建城市道路时必须沿用这些老地名。同时,在现阶段杭州街巷的改造中,许多街巷的历史和故事也正在被重新挖掘出来。” 城市建设不可承受之痛 城市化意味着城市建筑、道路的迅速增加,而热衷于建房修路的现代人,却懒于多用一分脑力,构想一个稍具意蕴,哪怕不那么“俗套”的地名。 在杭州市新命名的道路中,充斥着太多系列地名或数字地名。仅在下沙高教园区,以数字命名的道路就有1号大街、2号大街、3号大街等,以“学”字系列命名的道路有学源街、学林街、学府街等,以“文”字系列命名的道路有文海南路、文海北路、文津路、文溯路等。 浙江大学地球科学系一位教授曾指出,这些地名虽然体现了道路系列化原则,但众多的系列地名不仅显得单调,缺乏文化底蕴,极易混淆,且地名的指位性明显弱化,给民众的使用带来了极大不便。 “下沙高教园区在规划时沿用了西方的街道命名方式,即数字地名,比较简单,但这种方式不符合中国人的传统习惯。”上述工作人员坦言,“其实,2005年出台的《杭州城市地名总体规划(2005—2020年)》已强调了主干路不允许以纯序数词命名,但那时下沙的这种命名方式已经广为流传,后来想要修改的时候人们已经习惯了,不好改了。” 修改地名并非易事。上述工作人员表示,如果一条路要改名,首先要大规模征集群众意见,召开论证会,然后区地名办将情况上报给杭州市地名办,经市地名办审批,再由市政府发文公示。“地名办没有命名权,命名权在市政府。我们只是组织各区县地名办搜集、整理材料,向市政府报批。”该工作人员说。 “城市要发展,就不可能不新建道路,但其实可以考虑在命名时多保留一些老地名,使杭州这个城市的历史变迁有迹可循。”王书老人告诉记者,“原来的皇亲巷、天赐里等小巷已经消失,但听说那附近建设了以皇亲苑、天赐苑等为名的住宅小区,这个做法很好,人们在记住这些名字的同时也会记得曾经的小巷故事,地名文化也就得到了传承。” |
会员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