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城市的诗性产生于用艺术的语言解决问题
美国作家索尔•贝娄在《赫索格》一书中,对神性问题在当今社会如何表现的问题进行了一番严肃思考,借由小说主人公,作家提出了基于人道主义的看法,认为:在今天,神性关怀和伦理道德以更为现实的原则,渗透于与日常行为相关的领域,诸如一个器物的设计和生产、高科技产品的研发等等。先不论现时代的设计师是否皆有如此的伦理自觉,但索尔•贝娄提出的现实原则,对现代生活的很多领域提供了启示,即各个行业如何对人类生活所面临的种种问题提供专业性的助益,这是一种职业伦理。 日前,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开幕的《落叶流芳-马里奥•泰尔茨教授的景观设计》展览,从景观设计的行业角度,为景观设计师以何种方式介入社会,如何从行为环境的层面对人的内心进行关怀,提供了新的观察和思考角度。
展览展出的数千幅草图和作品是奥地利著名景观设计师、维也纳应用艺术大学教授马里奥•泰尔兹多年从事艺术景观的研究所得。展览策展人之一、景观设计师鲁旸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谈到策展的意图:希望打破当前中国景观教学中的一些固化的、形式化的思维方式。
这一动机来于鲁旸自身的教学实践,因为参与中央美院城市设计学院的教学,鲁旸发现中国学生的作品往往借助超级软件能够实现完美的效果图,但追问其设计背后是否针对一个现实问题,则会让很多学生无所适从。“很多学艺术的学生,对哲学、艺术理念失去了方向。艺术作品中,哲学的概念畏缩了,思想资源匮乏,退到纯粹商品化的境地。他们的效果图画得很成熟,成熟得可怕,但是没有针对任何问题,看不到他要解决什么,只有一堆造型,背后没有解决问题的动机。”鲁旸说。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由工业设计领域而入景观设计,在欧洲创立艺术型景观设计学科,马里奥•泰尔兹一直坚持用手绘的方式绘制效果图,因为“缓慢的手绘本身就是推敲逻辑的过程”。其手稿更多像儿童绘画,质朴、巧拙,充满设计语言的活力。马里奥•泰尔茨视园林景观为“有生命的艺术品”,对园林艺术的见解独特而犀利,充满艺术家的自省。
马里奥•泰尔兹提出“景观设计是城市修复的一剂良药”的观点,其设计中能够看到很多为修复现代城市生活在人与自然、人与自身天性之间造成的断裂而进行的尝试。例如,基于对现代人的运动方式的观察,马里奥•泰尔兹得出“人的运动、力量与身体机能逐渐失去了它们在对应自然和日常生活时原有的重要性”的看法,于是在景观设计中把能够勾起人运动欲望的体育设施融入景致形态丰富的公园。 马里奥•泰尔兹的设计并不是简单的公园与运动器械的并置,而是富于运动体验地在景观中融入运动与嬉戏的心理元素,哪一段该有急坡以使运动产生挥汗如雨的快感,哪一段只是悠长闲适的平缓跑道。
人与自然的连结,最直接的信息莫非季节的变化。2010年,马里奥•泰尔兹应Joanneum应用博物馆的邀请,在奥地利建筑公园建造“树木方舟”,以船型龙骨为框架,在悬空的地面种上植物,这一形式与我们惯常看到的龙骨造型中直接放置现成鲜花的做法不同,既避免了换置鲜花的高额开销,又让人在观察植物成长的缓慢过程中,有所期待,而景致四时不同,从春天植物开始生长,到冬季白雪覆盖的小舟,在绵长的四季里,人的心理感受被灵巧的设计所唤醒。
降低景观设置成本,在经济低迷的年代是一个现实命题。在鲁旸看来,“设计的用途正在于用精炼的艺术语言解决问题、克服局限,面对问题是设计师的基本任务。”在鲁旸的设计中,自己最看重的一件作品正是一件预算只有5000欧元的“小作品”。
在维也纳应用艺术大学就读期间,鲁旸得到为纪念奥地利维也纳国家植物园建立200周年设计一条竹子小径的机会。维也纳国家植物园的竹子来自中国,在维也纳有200年的生长历史,之前,人们只能从外围观赏,委托方希望开辟一条小径能够让游人进入竹林,感受竹影浮动的妙趣。鲁旸说:“自己方案之所以能胜出,是因为它太不起眼。”林中竹路很短,为了不影响竹路下方竹笋的生长和达到自然渗水的作用,竹路路面材料为钢网状,而这样做的效果时,让游人能够清晰地看见足下竹笋的生长,竹路加有护栏,起到保护竹林的作用,小路以白钢为材料,采用中空的方式,形成一条富于变化的曲折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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