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派建筑保护面临巨大困难 资金缺口可能超过百亿
影视明星成龙宣布将自己收藏多年的徽派古建筑捐给新加坡一所高校的新闻,为国内徽派建筑的保护敲响了警钟。人们不得不正视一个无法忽视的现实:作为中国文化的瑰宝,徽派古建筑正饱受自然侵蚀、开发破坏,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不断倒塌和流失。在6月8日第八个世界文化遗产日前夕,记者走访了安徽省泾县、黄山等地区,考察徽派建筑的现状。 徽派建筑的价值正越来越为人们所重视。有一个共识是,保护徽派建筑,不仅仅要延续它们的寿命,还要留存与之相关的历史和文化。由于中国古建筑均为木质材料结构,这使得保护的成本高昂,也没有太多的国外经验可以借鉴,更合理、更经济的保护模式尚在探索当中。 查济,徽派建筑的“桃花源” 与查济村相似的古村落曾如繁星般密布在古徽州地界,如今却在农村建设的大潮中,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历经劫难仍然完整存留下来的查济村,成为了徽派建筑的“桃花源”。6月初,查济村笼罩在连绵的阴雨中。 “依山造屋、傍水结村、推窗见河、开门走桥。”卧居于黄山北部山谷中的查济村,正是依照这样的古训建造起来的。村中徽派古民居鳞次栉比,翘角飞檐连成一片,房屋间有街巷相通,三条小溪逶迤着穿村而流,横架于溪流上的石桥藤萝缠绕。 令村民们骄傲的是,这些建筑都是由祖先手工劳作而成,历史均已超过百年。查济村始建于唐初、兴盛于明清。明朝时期,商人查桂申在村中开基立业,修宗祠、挖河渠、建庙宇,后人以诗形容当时的繁荣程度:“十里查村九里烟,三溪汇流万户间。祠庙亭台塔影下,小桥流水杏花天。” 与之相似的古村落曾如繁星般密布在古徽州地界,如今却在农村建设的大潮中,以惊人的速度消失。86岁的村民翟炳炎,还保留着对消失村落的最后印象:“那时,附近大一点的村子里都是明清时的老房子,路上铺着两米宽的青石板,一直通到外村,每五里有凉亭供人休息。”多年前,翟炳炎就是沿着这些青石板路,随母亲搬迁到查济村。 即使是查济村,这座安徽省泾县屈指可数的保留着完整徽派建筑风貌的古村落,如今也破落了。查济村文物保护协会会长吴金生回忆:“村里有8座牌坊,‘破四旧’时都用绳子拉倒了;庙宇里的菩萨被拿出来烧光;许多石雕、木雕和砖雕都被凿子凿平;50多座祠堂拆的拆、倒的倒,如今只剩下4座。” 事实上,即使没有人为的破坏,自然对古建筑的侵蚀程度也不容小觑。冰雪、雨水、白蚁,都是这些老房子的天敌,若不能得到精心养护,这些木结构建筑的倒塌速度快得惊人。“比如冬天融雪,砖瓦就会开裂,雪水渗下去会导致大梁朽烂。为此,我们几乎每年都要翻瓦。”吴金生说。解放后,村里的祠堂一度由生产队接管,用作粮站,等生产队解散后,无人看管的祠堂在短短15年里面目全非,几成废墟。 许多民居也同样遭遇了此劫。改革开放后,越来越多的村民外出打工,过些年回来,发现老房子已经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比如翟炳炎家的德公厅屋。1980年,另一个村民花了1.5万元,从翟炳炎手中买下了这座明代老宅,到2003年时,由于新主人多年不作养护,房子倒塌了半边。 将这些古建筑从“天灾”和“人祸”中抢救下来的,正是查济村的村民。最初,这些努力是不为人察觉的,“‘文革’的时候,村民在砖雕前砌墙,在石雕上糊黄泥,多少抢救了些下来。”1994年,是这座古村历史上的关键一年,由村民、退休教师、下放干部组成的一支10多人的队伍,自发筹集资金,整修村路、桥梁和祠堂。 吴金生就是这支队伍的发起人之一:“祠堂是公共财产,归县文化局管。得知我们出钱修祠堂的事情,文化局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就建议我们搞旅游,通过门票钱去反哺维修费,达到良性循环。到了1998年,查济村正式开放旅游。” 最初,古村旅游采取村民自治的管理模式。2001年被列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后,乡政府成立了景区管委会,成为了查济村旅游的管理者。事实证明,这是一条可行之路。旅游开发15年来,当地村民的人均年收入增加了5倍,有能力定期翻修和维护自己的民居了。 诸多机缘,使民风淳朴的查济村,在历经劫难后仍然完整地存留了下来,为后世提供了一份徽派古建筑群的文化样本。 2003年,在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工作的法国人于连来到查济村,并最终在这里留了下来。“这里有自然、有文化,是我梦中的桃花源。”这位年轻人这样说,正如1400年前,唐朝刺史查文熙被这片秀美山水所吸引,决意在此建村定居一样。于连花了20万元,从一个村民手中买下了一座将倾的老屋,请当地的工匠将它修复如初。这座老屋,就是翟炳炎从小生活的德公厅屋。 10年来,于连和翟炳炎一家保持着亲密的关系。查济村古建筑的价值,也因为这个热衷中国文化的老外,渐渐为村民们所认识。“现在这些房子,每栋都值好几百万了。”翟炳炎带着几分骄傲说,“只是,我们再不会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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