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齐:展示的不是建筑 是人文思考
继去年参加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后,今年,深圳艺术家应天齐再度结缘威尼斯——受意大利第13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主办方邀请,中国艺术家应天齐“世纪遗痕与未来空间”当代艺术展,将作为双年展的平行展于8月29日在威尼斯本博宫殿(Palazzo Bembo)开幕。据了解,应天齐也是历史上首位受邀在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举办个人展览的华人艺术家。 不久前,在北京798亚洲艺术中心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了这个消息。昨日,刚从北京回到深圳稍作歇息的应天齐,在他的工作室内向本报记者透露了最新的备展情况。“6月4日,这次参展的大体量展品已连夜装入了集装箱,将通过天津海关海运送到威尼斯,需时两个月。目前,我手上还有一些装置作品的零碎部件尚未完工,还有视频资料需要编,届时这些将作为随身行李由我亲自带去威尼斯。” 作为世界三大展事之一,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具有非常高的学术门槛,也只有非盈利性的艺术机构才有资格提交方案和申请参展。这次应天齐的申报机构是“荷兰全球艺术事务基金会”。今年3月份,双方敲定了最终参展方案,并向组委会递交申请。由于等待审批需要数月时间,而此次参展作品体量庞大,所以应天齐必须提前进入创作,他还特意把在观澜的一家雕塑工场作为创作室。“当时朋友都鼓励我,如果方案威尼斯组委会没通过申请,我们就拿到北京去展!”5月10日,双年展组委会的确认函终于送到。 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城市化进程急速发展,中国成为了全世界最大的拆迁现场和建筑工地。建筑也成为权力、利益、文化、思想和空间博弈的场所。应天齐的作品所要揭示的正是中国当代文化所面临的困境。已往“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大部分展品,都是关于未来建筑造型、建筑生态等。但我的作品却是‘回看’而不是‘展望’,思考文化资源的传承、保护和利用。”应天齐表示。据了解,应天齐作品的展出地本博宫殿是威尼斯大运河畔的重要建筑,该宫殿的第二层将全部供应天齐使用。 应天齐向本报记者透露,他将用13件新作陈述这个展览的思想内核,同时巧妙地将其过去20多年的艺术实践串联其中。作品之一《囚》,将被放置在本次展览的最大展厅内,在一个巨大的、类似城市楼群的铁笼内放入许多以往日常生活杂物,包括电视、书桌、沙发等,其中电视里播放的是应天齐老家安徽芜湖古城的生活旧景,寓意“被钢筋水泥中囚禁的生活诗意”。而作品《砖魂》是一块巨大的砖块,砖背上刻着“西递节孝祠”五个大字。“上世纪90年代,我刚刚结束了西递版画的创作,西递村履福堂的胡福基老先生将一块古建残砖送了给我。经过20多年的考察,我发现,这已经是西递村最后一块刻有‘西递’的古砖了。这次将它放大复制呈现在世界的面前,以致祭奠。” 对 话 应天齐: 我的人生, 就是一次“行为艺术” 应天齐20多年的当代艺术实践有着非常清晰的脉络:西递村版画之后是“告别西递”,世纪末的“砸碎黑色”行为艺术,新世纪“大剪纸”装置系列,还有近几年的“世纪遗痕”材料绘画……看似泾渭分明,但应天齐却表示他其实一直都在做“同一件事”,就是探索“艺术对社会的反作用”。而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不过是这一“计划”中又迈出的一大步。 希望威尼斯展览过后,芜湖古城能保住现状 人文天地:您缘何成为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史上首位”? 应天齐:荷兰全球艺术事务基金会的人去年看到我在威尼斯艺术双年展上的作品,在深入的了解之后,惊诧于一个中国艺术家竟然20多年来一直思索建筑与人文的关系,所以在我回国后他们联系到了我。他们当时有一个计划,在二楼邀请一批建筑师以群展形式来做建筑专业的探讨,而一楼则邀请艺术家以个展形式来与他们进行对话。 人文天地:这种“建筑情结”,是您有意为之,还是过后回头看才总结出来的? 应天齐:其实没有完整的计划,但你知道,我在西递的创作中度过了八年,当一个人在某个领域钻研得很深,那以后看问题都会有这方面的影子。西递版画一共才37幅,需要用八年吗?我当时其实是在思考和完成有关当代艺术的课题,我在思考传统文化遗存与现代文明该怎么对话,而我的创作又能在这种对话中起到什么作用? 后来我做安徽芜湖古城的顾问,圈内一些人笑话我,说应天齐画不出画来了,只好去做顾问了。其实那是他们不理解,我做了顾问,就可以把我的思考直接传达给决策者,那正是我艺术实践的一部分。我在深圳各地做“大剪纸”装置,也有人说我“作秀”,但我却唤起了人们对遗存的关注。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是在做不同的事情,但却有一根线索贯穿其中。 我很庆幸的是,通过我的西递版画让人们开始重视这个古村,西递村成为了世界文化遗产。而通过我的大剪纸装置,深圳的观澜老街和客家围屋也被保护下来了。希望这次威尼斯双年展后,安徽芜湖老城也能受到更好的保护。 艺术家如果光想着卖画,那就太没意思了 人文天地:连续参加两次威尼斯双年展,您觉得中外当代艺术家的角度和方式有什么不同? 不能否认目前国内当代艺术还是有西方化的倾向。中国艺术家需要思考的问题是,中国的当代艺术是否一定要被西方牵着鼻子走?连西方人都说,中国发展迅速,这里给艺术家提供了非常多的素材。我觉得这是我一直没有离开过中国的好处,我对这里的变化有着切身体会,所以我的创作都是立足本土的。而我二十多年来一直待在深圳,远离中国艺术中心圈,这无形中也形成了一种自我保护,我不会去跟风,有着自己的思路。 人文天地:对很多艺术家来说,艺术家是他们的一个职业,他们可能以此谋生。但在我的印象中,艺术家更像是您的一个身份,您曾说拍卖、接受采访都是您创作的一部分,好像把您的整个人的生活都已经融入了您的艺术大计划里面。 应天齐:对,我觉得如果把它作为一个谋生的手段,那就太无聊了,。 我觉得我生活在一个最值得我生活的时代,我们不应该辜负这个年代,所以我每一次创作都充满冲动,将它作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劳森伯格讲过,艺术即生活,生活未必比艺术更高明。当代艺术从理论上来说,它是要模糊掉生活和艺术的界限,这是当代艺术一个首要任务。艺术家应该干预生活,要切入生活,质疑当下,提出问题。我觉得传统艺术是一种“美”的教化,而当代艺术却是一种生活方式。如果做一个当代艺术,社会都没有反应,当代艺术等于没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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