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受之：竖向城市的出现——“建筑电讯”小组的城市概念

　　“建筑电讯”小组(Archigram)是1960年代在英国形成的一个前卫的建筑组织，主要成员都是伦敦的“建筑联盟”学院( the Architectural Association, London)的，这是一个具有强烈未来主义色彩、反英雄主义、反权威、支持消费主义、从先进技术中吸收灵感的机构，目的是要摆脱现实的种种限制，能够探索出建筑设计、城市发展的新途径来。“建筑电讯”派的领军人物是彼特·库克(Peter Cook )，评论界有说他和“建筑典型”小组的对世界建筑界的影响可以等同于披头士(Baetles)乐队对摇滚乐的影响。作为英国实验建筑的设计团体，“建筑电讯”小组是建筑界的嬉皮士。他们出版的一本实验建筑杂志的名称就叫做《建筑电讯》。

　　《建筑电讯》创刊于1960年，开始的时候是包括库克在内的共六人的建筑家策划的，这本杂志和其他建筑杂志不同，里面有诗歌、设计、建筑概念，也有各种艺术评论和创作，这本刊物针对消费社会而展开新的建筑和都市构想，混杂了高科技、波普艺术型的和平面媒体手法，《建筑电讯》基本是一个乌托邦式的设计刊物和文化刊物，里面的建筑非常娱乐性，好像昆虫的脚一样的建筑，根据居住者的要求，在都市中向希望的场所移动，这就是所谓的“行走都市”(Walking City)。Archigram质疑、挑战甚至调侃传统建筑，引用科幻、漫画和广告中的形象，大量设计幽默的建筑和城市，给予世界的建筑家们和设计师的影响至今不衰。

　　这个组织的主要成员有彼得.库克、沃伦.查克( Warren Chalk)、朗.赫伦( Ron Herron)、丹尼斯.可朗普顿( Dennis Crompton)、迈克.韦伯(Michael Webb )、戴维.格林( David Greene)。这个组织后面的还有一个被称为“看不见的手”(the "hidden hand" )的人物，就是设计师西奥.克罗斯比(Theo Crosby)。克罗斯比担任《建筑设计》月刊( Architectural Design )的主编(1953–62)，他给“建筑电讯派提供发表言论的版面、提供他们的概念设计的版面，等于给这个学派一个公开的平台。由于有了这个刊物，伦敦的”当代艺术院“( the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Arts ，简称ICA) 注意到他们，在1963年给他们举办了一个展览《活着的城市》(Living Cities)，在 1964 年，克罗斯比请”建筑电讯“派在他为首的“泰勒.伍德罗设计组”(the Taylor Woodrow Design Group)做了一系列试验性的项目。 1961 年出版了《建筑电讯一》(the pamphlet Archigram I )这本小册子，是第一次完整的集中了他们的概念的出版物。在这本小册子中，他们宣称走“高科技”(high tech)、轻质建筑材料、可以拼装的结构方式( infra-structural approach )，他们采用模数技术、可以移动性的结构，建筑由标准模数的结构件拼装而成，可以批量生产，并且具有鲜明的娱乐、消费形象，他们设计的作品炫耀、轻盈、轻松、活跃、好像“变形金刚”一样的构造，当然，他们的建筑是完全没有考虑建筑所在的社会环境、城市织体、自然构造，在他们来看，建筑就好像帐篷、工地建筑构造一样，可以随意拆卸和组件，也可以朝任何方向扩展。这本小册子就是《建筑电讯》杂志的专辑了。

　　“建筑电讯”集团的的领导人是彼得.库克教书，他担任过“当代艺术院”的院长，伦敦大学巴特勒特建筑学院(the Bartlett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t 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的院长，半个世纪以来是“建筑电讯”的主要形象、代言人。很长时间以来，建筑界多半把他视为一个仅仅停留在极端概念层面的学者来看待，2004年，英国皇家建筑学会(the Royal Institute of British Architects ，简称the RIBA)授予“建筑电讯”集团“皇家金奖”(the Royal Gold Medal)，英国女皇在2007年给库克封爵，2010年4月份，瑞典的伦德大学(Lund University)授予他名誉教授的称号，是对这个前卫建筑组织的一个学术性的肯定。

　　迈克.韦伯 (1937 -) 是“建筑电讯”的发起人之一，1960年代和其他六个青年建筑师一起成立这个前卫组织，当时决心要动摇英国保守的建筑体系。用杂志做论坛平台，他推出自己的激进构想，提出概念建筑：轻巧的金属构件、可以拆卸组建的结构、明快的色彩、卡通式的平面元素，这些设计都很惊世骇俗。他们在自己的杂志上发表这些设计概念图，也举办展览，展示自己的概念，虽然他们概念中的这些移动建筑、移动城市、插头型的建筑基本都没有实现，但是没有多久，巴黎的“蓬皮杜中心”则把他们的概念建造出来了。因此，不能够简单的说“建筑电讯”小组就仅仅是一群纸上谈兵的建筑师。

　　如果要罗列他们曾经构想过的城市方式，应该起码包括彼得.库克的“插头城市”( Plug-in-City, Peter Cook, 1964)，他设计的城市构件——比如住宅单元、写字楼单元、人行道、车道、配套设施等等，都好像是拼砌积木一样，用插头的方式拼装起来的。这种方式有两个好处，一个是造价肯定低廉，因为全部构件都可以在工厂里批量标准化生产，运到工地拼装而已;第二是可以具有变换的很大自由度，给居民对自己的社区的构造改变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性。

　　朗.赫伦的“行走城市”(the Walking City, Ron Herron, 1964)的主要设计概念是城市完全放弃小汽车，用各种自动带人行道、电梯来连接居住区、工作区、商业消费区、娱乐区，人行方式是唯一的内部交通方式，他认为这样的一个城市的确能够使得超级城市回归到社区的本来原点去，使得人和人的关系密切，有真正的社区生活。

　　除此之外，“建筑电讯”组还构想过“立即性城市”(Instant City)，所谓“立即城市”，也是用工业化标准件的方式来建造城市综合体，但是他们考虑得更加特别，认为城市其实是可以用气球悬挂着，用钢索固定在地面，气球既是信息投影平台，又是城市的悬挂构件，如果在一个地方时间太长，可以牵动气球，城市就可以随时迁移到新的地点去。这些概念，当时虽然有人认为纯属空想，但是却有些人却注意到其合理的内涵部分。英国的“第十小组”就从理论上设法完善这些空想设计。

　　“建筑电讯”组还有一个相当大胆的设想——建立漂浮城市，城市单元就像一些大泡泡，可以沉在水底，可以摆放在陆地上，还可以漂浮到空气里。人想住在哪里，房子就可以带去那里。“泡泡”之间用钢管支撑，用钢缆连锁到一起，单间的住宅就联合成为城市，人类就可以实现“海陆空”三栖生活的梦想了。

　　几十年过去了，“建筑电讯”的设计好像一个都没有完成，但是看看当代城市的许多发展方向，从蓬皮杜中心，到日本东京的六本木丘的设计，追根溯源，都可以看到这个设计小组的影响。在设计史上，“建筑电讯”可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群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