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隐私──灾区援助工作实录
摘要: 相关新闻： 为灾区房子体检，我们义不容辞 近距离，接触一个真实的彭州 伍剑文：希望灾区的孩子能尽快搬进新学校 “孩子们的笑脸是我们最大的安慰” 图1：第二批安全检测组工作照 图2：在德阳市建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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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目的地的时候，看到一个个贴了数字的救援车队排成一排开过；在当地，各处废墟上都注明了倒塌前的所在地区及单位名字……看着这些，工作组成员的心越来越沉重：如此大的声势，到处都是帐篷，行人稀少，灾情到底严重到什么样的程度？具体情况如何？虽然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忐忑不安的情绪还是在车内蔓延开来。进入目的地，大家轻呼一口气：还好！除了街边有很多帐篷提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其它都差不多恢复了正常：一些企业、单位都开始上班了；居民楼里老人们正在打牌、聊天；一些小卖部也已开业。 到达之后，没有过多喘息的机会，与第一批救灾小分队交接相关事宜后，第二批工作小组下午四点也便在市建设局统一安排下投入了紧张的房屋安全检测工作。 [B]交接[/B] 按照事先的安排，8名成员到达成都后随即分赴德阳、彭州两地。其中，全戈、朱斌前往彭州；其余6人则去了德阳。德阳6人分成了3组：“李建伟—车儆蓬”、“边立永—戴菲”、“郭锐—钱磊”。当地建设局为每个组派了一名工作人员充当领队，同时各配了一名司机。 到达目的地，首先的任务是与第一批工作组交接，关于吃、穿、住、行、安全、工作流程等。第一批工作组为他们留下了比较丰富、全面的物资。在德阳，上海区域结构事业部总经理赵旭千由于具备较丰富的旅游经验，所备的维生素、感冒发烧药等，都派上了用场。由于第一批工作组已经在当地开展了较多工作，对实际情况比较了解，因此交待了许多工作中应注意的方面，很有效用。例如，有些房屋有很多裂缝，乍看会以为承重墙也裂开了，实则没有，很可能引起误判，所以不能被假象迷惑，一定要仔细察看；房屋容易开裂的部位都是重点勘查部位，也有经验可循……按照这些方面，大家展开工作便容易多了。 在交接过程中，主要传达了两点精神：第一，工作要认真、严谨。此次工作组代表的是政府，在当地老百姓面前处事不当会直接影响当地政府的形象，因此讲话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动不动就拍胸脯说大话。第二，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B]工作[/B] 工作组每天的工作很饱满。与第一组一样，第一天刚到达灾区，下午随即展开了工作，此后的安排也都按照“7:30早饭、8:30出发、12点午饭、14:30出发、18:00晚饭、晚上写当天评估报告、第二天早上交给领队”的顺序推进着。 这次工作组成员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儿。即便如此，到了第三天，也出现了累得腿不听使唤的情况。因为平均每天要排查10幢左右的楼房，而每1幢都有四五个或六七个单元，每个单元都需要上楼检查，还时常会遇到额外的“任务”。 按照工作程序，工作小组首先在建筑外判定是否是危房，然后决定是否适合进去检测。每栋楼着重看结构关键部位，然后给出房屋破坏标准。当一幢楼震害不是特别严重的时候，便会采取走访其中几层、几间房屋的方式。对安检工作组的到来，当地小区业主非常热情，早早就等在楼下。他们就想问：我们这个房子能不能住，抗多大的震。居民们都想让检测人员到自己家里看一看才放心，而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影响了工作进度。尤其是老式小区，相比新小区，历史问题本来就较多，而且老人们通常会表现得更加担心，配合起来就会有些难度。 其中有一个国家重点企业即二重厂的职工生活区，老职工多、老房子多。房子老了，就会出现各种问题，其中有些并不是震害，也涉及到施工质量等历史遗留问题。但老人们对工作组的工作性质不是特别了解，会拉着检测人员的手反复交代，甚至天南地北地聊。他们没办法不去听，一来要了解房屋情况，同时要顾及老人的心情。 还有一些房屋，从专业上讲只需要察看房屋重点部位就可以，但居民们由于缺乏专业知识，非要拉着去详细检查，工作一下子变得芜杂起来。在这一过程中，由于灾后工作比较繁重，政府部门在宣传方面也没有顾及到，队员们只得同时承担政府宣传员的角色，一遍遍地向居民解释和普及专业知识。 每天晚上，队员们要对当天排查的楼面进行总结和评估，一有特殊情况，几个人也会聚在一起讨论；而遇到相似的问题，则采取统一的口径进行评估。由于每天排查的楼面比较多，队员们通常要很晚才能睡觉。即使这样，大家还是很有苦中作乐的精神，一觉醒来，爬起楼，照样很有精神。 在工作过程中，也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压力。来自群众的信任，使得工作哪怕出现一丁点失误都变得不可原谅；同时，有一些现能安全使用的房子，即使判定安全可使用，也不代表未来再有强烈地震依然不会垮。因此给出合理的解释需要慎而又慎。 [B]责任[/B] 10天之内，工作小组总共排查了200-300幢房屋，其中包括住宅、厂房、办公楼等各种结构形式。按照国家标准，有五种类型即：基本完好、轻微损坏、中等破坏、严重破坏、倒塌。在对房屋进行检测后，需要做出三种决定：可使用、加固限制使用、危房。最终的检测结果中，被判定为危房的有10%左右；加固后可用的有20%——30%；其它属基本完好、轻微损害。德阳、彭州这两处地方属于四川震害较轻的，其中大部分房屋都可以住人，小部分则由于年久，在地震下破坏较大，需拆除或大修。然而在这中间，工作组也发现，有些房屋的震害其实完全可以减少或避免。其中主要涉及到以下几种情况： 震害与标准有关。房屋检测中发现，有一些房屋建设较早，抗震措施没有采用。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经过专家的调查，当地的砖混结构加入了圈梁和构造柱，从而增强了抗震功能。但此次发现，这里有些1976年之后建立的房屋并没有采用这些措施。明显的现象是，2000年后建立的房屋大多只出现轻微震害，有些不需要加固就可以使用，因为其布局合理、施工质量好、抗震措施到位。 与施工质量有关。排查中也发现，房屋受损程度也有一些是与房屋质量相关的。同样是90年初建的住宅，商品房质量就比较好；而类似国营企业的职工宿舍，则比较差。例如其砖缝中的砂浆，用榔头一敲或用手一抠，就会像沙一样掉下来。原因主要是砂、浆结合的比例不对，时间一长就会这样。 与材料相关。由于当地一些房屋采用预制板，其整体性质不好，因此破坏较重。还有一个普遍现象，就是当地的外墙面普遍抹灰较厚，虽出现裂缝，结构却完好。也许这是当地的风俗，但其实抹灰并不需要这么厚（一天排查下来，工作组头盔上都是一层抹灰），抹灰外墙面上的裂缝给当地人们带来了不必要的惊慌。 与设计有关。例如一幢楼里不同的结构形式，一边是框架结构，另一边是砖混结构，在它们的交接面上，没有留出抗震缝时，由于两种不同的结构形式对地震的反应不一样，所以当地震一来时，交接面一破坏，便会对整幢楼造成破坏。 与违章架设有关 。5月24日李建伟和车儆蓬所去的西南工程学校，房子本来就比较老，再加上学校私自建设，把原本的1层加到了4层，使学校房屋在地震时被严重破坏：承重墙出现明显交叉型的裂缝，维护墙体倒塌。这意味着一旦发生余震就极易坍塌。排查这所学校的时候，还发现有一个阶梯教室，完全采用木梁、木柱。其实木结构比较轻还是较易抗震的，但由于没有经过正规设计，其承重墙面的接口处也已经非常开了。 感受到了强烈的责任感。几乎所有的工作组成员此次都从实际检测中体会到了责任：作为建筑、结构专业人员的责任。虽然此次地震强度已经达到8度，超出了国家对于四川省规定的建筑抗震设防7度标准，即便如此，如果设计更加标准，减少震害也是可能的。因此，在选择结构体系时，一定要选择结实抗震的。而这种责任感如今更加强烈了。 通过实践，年轻的结构师们，使书本上的知识与实际表现有了很好的结合，验证了理论知识的重要；同时，对于结构上哪些是薄弱环节，有了更直观的了解和感受。影响到震害结果的，包括建筑设计还有施工方面，而这正是今后建筑设计师们需要重点注意的。 [B]斗争[/B] 睡觉。由于有了第一组成员的经验积累，生活上更加方便了，不用经受雨水的浸泡，然而却避免不了嘈杂声音的侵扰。其中，有车流声，也有人员走动的声音。晚上睡觉已经很晚，天一亮，又有洒水车等开始呼呼走过，所以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 虫害。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由于睡的是草席，一些年轻队员例如钱磊、车儆蓬、戴菲等人身上都起了水泡，还流脓、出血。一开始大家都很害怕，以为是疫情。但去医院一检查，原来是螨虫所害。尤其是钱磊，到现在身上都还有。虽然在来后第二天就出现水泡，钱磊还是坚持了几天，和大家一样睡在帐篷里，直到最后两三天才由郭锐陪同，住进了宾馆。 余震。余震天天有，还可能有疫情，大家都很担心。工作的第三天，大家就碰到最严重的一次6.4级的余震。与第一组救灾小分队睡觉时遇上的地震不同的是，这次正发生在下午四点左右，当时正在排查房屋的过程中。 李建伟：“当时我们小组正在一家工厂的职工家属楼的三楼排查，突然听到嘈杂声，然后又有跑楼的声音。我还愣在那里好一会儿，从楼梯上下来的居民喊道：“地震了！地震了！”这时我们才连忙往下跑。下去一看，人家六楼的都已经跑下来了。出来之后，我们还是觉得很后怕。” 边立永：“当时我和戴菲在另一地方，在居民楼二楼，突然听到窗户啪啦帕拉响，一个女业主用四川话大声喊：地震了！地震了！一听这话，戴菲一下子反应过来迅速下楼，跑的过程中把榔头丢在业主家里了。据说当时脑子发懵、跑下来脚都发软。这也是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后来再检查时他就再也不带榔头了，而是由我带了。我是唐山人，对于余震并不害怕。” 在此次余震之前，大家对安全帽的重视还没有那么深刻。因为天热了，走家串户，还要爬楼，会出很多汗，很多人就不戴了；而在震后，大家都戴得严严实实。 [B]宣传[/B] 回来之前，工作组专门去了一次汉旺，感受依然强烈。所幸的是，当工作组即将返回时，当地生活已基本恢复正常：除高三外，学生们都提前放了暑假；市区房屋安全检测也已经初步结束，不过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而接下来的房屋修复任务应该非常的艰巨，因为要针对中等破坏、严重破坏的房屋进一步审查，并且需要推出加固方案。而工作小组这十天的任务，就是凭借一把榔头、一双眼睛，做了大量的、基础的工作。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始终搁在队员们心里。那就是：在安检过程中，工作组的工作量非常大，不可能每户都去查看，因此，有些居民为没有走访到而产生一些怨气也是有的。其中，有一些是因为业主不在家；还有的，是因为按照一幢楼的重点部位查看，不会一一走访。有很多房屋由于是粉刷面层，拼接处也有裂缝，这虽然会影响外观却并不影响使用。然而，由于居民对房屋破坏情况不清楚，造成了不必要的恐慌。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当德阳市建设局马局长等为救灾组送行时，工作组把上海区域结构事业部总经理赵旭千的想法再次提出来，即是否可以推出小册子或宣传画册，让当地市民对自己的房屋能有一定了解。其中，可以列举房屋类型、受损程度如何、哪种类型是较轻的、哪种类型是严重的等相关内容。这一建议，立即得到了德阳市建设局的赞同，并希望尽快落实下来。 至此，公司第一、二批工作组的工作都已圆满结束，CCDI也得到了四川省建设厅及当地政府的高度评价。第二工作组临行之际，当地建设局特别请大家饱餐了一顿。而建设局派驻的领队通过一路陪同，见证了工作组开展工作的全过程，由衷赞叹道：“你们是非常负责任的公司！” 6月1日下午，第二批工作小组平安归来。CCDI对于灾区房屋检测鉴定的工作虽然告一段落了，但其实援助仍在继续，这将会体现在灾区的学校、医院、办公楼等规划和重建设计工作中。 [B]花絮[/B] 工作组在灾区的工作过程中，还有不能不说的几个小细节，体现了抗震救灾中全国人民众志成城的决心，让人感动。 场景1：5月27日，第一批救灾工作组的组长赵旭千，再次前往德阳，看望第二组工作人员。 场景2：在四川打完漫游长途，过一两小时，漫游费自动退了回来。这是当地移动营业部门对外地漫游手机的特别优惠，同时，欠费也不会停机。 语录1：陪同的司机说：“每天24小时，只要你们打电话，我都可以过来。” 语录2：队员说：“走的时候没跟家里人说实话，因为都是老人，决定还是要我自己做，如果告诉了，反而怕他们睡不着。但是说一个谎要用N多个谎言来圆谎，十天的工作期间，还要装着平时的口气往回打电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