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从建筑之外寻找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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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著名酒评家杰西丝·罗宾逊发表文章《中国最好的葡萄酒》，列出了六家中国精选酒庄，排序依次为：张裕摩塞尔十五世酒庄、怡园酒庄、贺兰晴雪酒庄、贺兰山酒庄、玉川酒庄和银色高地酒庄。

其中，位于西安东南蓝田县以东玉山镇的玉川酒庄，出自知名建筑师马清运和陈展辉之手。

近几年来，建筑圈掀起了一股跨界风潮，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为了应对创造力出现短板的挑战，一批建筑师开始在建筑之外寻找灵感。安藤忠雄去年推出了他的第一个家具作品《梦之椅》，以此向他尊崇的丹麦家具设计师致敬。建筑师拥有几件甚至一批为人熟知的家具作品，在设计界并不罕见。从柯布西耶的LC休闲躺椅、高迪的巴特罗椅子、阿尔托的芬兰花瓶，到包豪斯、孟菲斯建筑学派的诸多家居作品，乃至扎哈·哈迪德的MESA(桌子)桌、斯蒂凡诺·乔凡诺尼的Vanity(化妆)椅，建筑师从不吝惜为家居设计行业提供智慧。

与此同时，国内建筑师也动作频频，张永和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曹晓昕设计了皮包，马岩松为Alessi(艾烈希)设计家具，梁井宇为电子游戏公司设计游戏产品。

借跨界寄托建筑理想

安藤忠雄的话或许能解释建筑界新一轮跨界风潮的成因。“所谓的跨界设计其实与做建筑一样，只不过是让自己的理念更快变为现实。”

尤其是随着3D打印技术的发展，只要画一张草图，输入打印机，几个小时之后就能变成实物，这远比实现一个建筑作品要容易得多。当建筑师能将设计理念更快“变现”，他们也就能更快发现其中的问题，更快回到建筑的原点，然后重新出发。

在国内跨界设计领域颇有心得的器空间建筑工作室主持建筑师曹晓昕认为，建筑师的工作复杂，项目周期长，一个作品能否成功落地，能否受到社会的认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因素的成全。“这份工作并不如人们看到的那么光鲜，过程中充满了挫折感。我想，这也是建筑师选择集体‘不务正业’的原因。”

曹晓昕表示，尽管参与设计了诸如工作包、瓷器、家具等作品，但却并非为了跨界而跨界。只是在为建筑设计补课，以便更好地激发想象力。目前真正具有内涵的设计作品越来越少，市场要求更多的往往是图像化的东西，建筑师通常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注重材料问题。同时因为没有时间，建筑师也会忽略生活中的一些细节。无论是建筑设计还是其他产品外观设计，都是对设计的思考，对设计的滋养，所以我很支持建筑师去做一点建筑之外的事情。

设计本没有界

在西方，一些建筑师因为副业进展得比主业更加顺利而投身他行。赫赫有名的舞台设计大师马克·费舍及舞美大师乔治·西平、安舒曼·萨拉普德、蒂诺·舍德乐都是建筑科班出身，他们曾经是建筑设计的理想主义者，却因无法向社会分工和建筑创造力日益被压缩的现实妥协，转而投身其他设计行业，并做得风生水起。还有一些建筑师是半路出家的，可以说，他们的作品也都是超越建筑之外的。比如，赫尔佐格最初是以一名艺术家的身份从事设计的，然后，才建造了一些小型建筑作品，库哈斯早年曾从事剧本创作并当过记者，之后才转行学习建筑。

事实上，长久以来，整个社会对建筑师的印象仅仅局限在建筑物本身。偶有建筑师将触角伸向家具和配饰设计，便被大众媒体称为跨界，或者“不务正业”。跨界这个词本身就表明，公众为建筑设计划定了明晰的界限，这使得建筑的疆域越来越窄。“而国内建筑师出于各种原因，把自己拘束在这个狭窄的领域里，自己把自己特殊化了。另一方面，中国社会受到的设计启蒙教育也与时代不合拍。建筑本就是大设计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曹晓昕说。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周榕认为，建筑专业的毕业生不缺乏家具和配饰的设计基础，只是随着现代社会专业分工体系日益明晰，建筑设计的自主创造空间被社会体系挤压，进而萎缩。

“这些现象，对建筑师和整个建筑设计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情。脱离了大众生活，走向孤立，势必让建筑行业的创新能力走向枯竭。”周榕说，“传统的建筑模式迟早会消亡，单一的知识储备已经远不能满足解决现代建筑问题的需求。我们需要新的突破口去寻找建筑行业更广泛的出路，这必然需要建筑师在其他领域拓宽知识储备。建筑师跨界是或早或晚不可避免的事，可以说，这也是考量一名建筑师能否认真对待建筑设计行业的准绳。”

建筑终究不是艺术品

跨界俨然已经成为当下文化领域的时髦标签，它打破了不同领域疆界的状态，让人们用整体的多维角度来看待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让人们以包容的态度，在不确定中探索并发现新的可能。

不仅建筑师开始涉足艺术，很多艺术家对建筑也跃跃欲试。国内最著名的例子是2004年，12位从来没有任何建筑设计经验的艺术家，在宁夏银川贺兰山下的戈壁滩上建造的12栋建筑——贺兰山房。据说这是唯一一个刚有了概念便被炒得红透半边天的项目，但如今已经烂尾。

曹晓昕直言：“虽然国内建筑师面临着很多问题，比如缺乏真正的想象力，或者说用创造的方式去表达生活，但是对于艺术家跨界来做建筑这件事，我基本持否定态度。虽然建筑可以变成艺术品，但无论如何它都不能算作艺术。建筑的主要用途是功能性的，有时候则是有象征性的。”

也曾有建筑师对跨界提出质疑，认为跨界应该是大量非设计者的权利，一旦设计者想做跨界的事，其中是否掺杂着其他欲望，会不会产生一个很好的结果，都未可知。不过在建筑学者王明贤看来，建筑本身就是一项跨领域的工作，但现实中建筑的跨领域做得并不好。“建筑直接影响到人们的生活，它不只是一种造型或视觉艺术，它还是各种艺术跨领域合作的结果。从西方艺术史、建筑史里介绍的一些城市建筑的形成过程中，就可以体现出来。如果建筑能在跨领域上多挖掘出潜力，肯定会有更大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