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建筑与大众的沟通与互动

　　建筑与大众之间的关系是值得关注和讨论的问题。有一年我去日本，相当于是去朝拜安藤忠雄，有一天在一个邮局的小书店，我看到了一个为《安藤之旅》杂志做宣传的条幅。杂志中实际上讲的是安藤忠雄在西班牙的旅行，还有他在美术馆上做的修补。在日本，安藤忠雄可能是比较有名的建筑师，但是他的东西在路边书店的普通杂志上出现却让我倍感意外。实际上这也表明，老百姓跟他的关系非常贴近。另外我看台湾的卫星电视，其中有一个台天天在播日本的旧房改造，名为《老屋的重建》。其中讲了一个建筑师做的很重要一项工作，替一个独居的老太太设计房屋。老太太的房子可能是二战时期的，占地约二三十平米，要做三到四层。老太太怎么上楼、设计一个什么样的花园都是要考虑到的。建筑师通过一些轨道的渠道让老太太能够方便地上下楼。在日本，建筑师和大众之间的关系完全是建筑师在为个人的家解决问题，就好像我们现在的内装饰也是一样，但是能量要远远大得多。

　　在中国，建筑师和大众之间的关系，实际上还是停留在大众和建筑师各自忙各自的层面。大众跟建筑师的交流在中国是特别缺少的。建筑师成为了一种工程师，大众似乎只是买一个现成的房子，或者说卖出一个已经升值的房子，好像就只有这么简单的差异，大众没有对建筑文化产生更多的了解。

　　一个社会的主流文化是靠谁来推动的?靠中产阶级。以前我们总是讲无产阶级，再看以前的旧社会，其实它所有的文化推动往往是赋予阶层的。我给私人做建筑的时候，就感觉很舒服。但是在中国目前的状态下，私人是没什么钱的，所以造价往往低到可怜的程度。大众手里没有多少钱投资到文化，除了花很贵的钱看电影。

　　有一次我和万科第五园的设计师王戈聊天，他问我：“你说我做什么样的房子最有意思?”因为他是做住宅的专家，我说也许有一天哪个有钱人请你做私人住宅的时候，你感觉是最有意思的。他很赞同。

　　其实就是这种感觉，这个社会完全是由个人、小团队、民间这么由下而上推动的。他们的要求特别明确，非常能反映人的需求，哪怕很多观点看起来比较没有条理，但毫无疑问，业主与建筑师的沟通能真正导致建筑与大众的互动，也推动建筑的成长。

　　现在在中国和建筑师沟通的主体还不是使用者。建筑师往往是为政府做庞大的项目，哪怕是市政为人服务的，比如说歌剧院、市民广场、市民活动中心，但是最后和老百姓的距离还是很遥远。

　　日本的建筑师现在和美国差不多，我看他们讲建筑师与用户的电视节目，留意到居住者看到建筑师都有点老泪纵横了，他们殷切地对建筑师提出各种愿望和需求：我想要上下楼梯比较方便、我想要把去世的先生的画作放在墙上……这些具体的要求让建筑师能和业主实现良好的沟通，并最终达到相互间的和谐与满足。

　　国内主要做大工程，然后就是给开发商盖楼。开发商作为商人，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盈利，可能更多是为了出面积。这也无可厚非，但这样就导致建筑师和业主没有什么沟通渠道。只能是开发商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建筑师就设计成什么样的。未来中国建筑的发展之路一定是建筑师与大众相互沟通的结果，虽然现在还存在着很多导致双方沟通不畅的原因。但是，随着中国中产阶级的崛起，建筑师终将为大众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