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诺贝尔奖”带来的启示
上周二,相当于建筑界“诺贝尔奖”的2012普利兹克建筑奖颁给了中国建筑师王澍。王澍成了首位获得建筑界“诺贝尔奖”的中国建筑师。此前这个奖与中国距离最近的一次是29年前,获奖人是美籍华人贝聿铭。如果说贝聿铭的获奖彰显了华人的智慧,那么王澍的获奖则意味着中国建筑师的建筑理念终于得到了世界建筑界的认可,值得庆贺! 奇怪的是这一消息除了在建筑界内引发的狂欢和惊喜外,在媒体上远不如文学诺贝尔出台前后热闹。虽然明知道文学诺贝尔与国人无关,但每年开奖前后的相关报道,远比现在对已经到手“建筑诺贝尔奖”王澍的关注度要高。 其实,同样是诺贝尔,虽然有建筑和文学的分别,说到底,世界级奖项的标准毕竟有一些共同特征。透过建筑诺贝尔的获奖,或许我们可以略略窥探到通往文学诺贝尔的路径。 发起建筑诺贝尔奖的凯悦基金会主席普利兹克指出,选中49岁的王澍是因为承认中国将在发展建筑理念中的作用。有关现在和过去的适当关系问题,王澍提出的非常及时,因为中国最近的城市化过程引起争议:建筑是应当以传统为基础还是应当展望未来。就像任何伟大的建筑一样,王澍的设计超越了那场争论,产生没有时间限制、深深植根于自身环境又具有普遍性的建筑。 美国《纽约时报》2月27日的报道说,王澍设计的建筑有着现代造型,常用回收再利用的材料修建,它们被用以纪念中国过往的历史。 从这些获奖的理由上不难看出,王澍很巧妙地解决了过去和未来,传统和现代的关系。他的建筑深深的扎根于传统,但又有着现代化的造型。用王澍的话说,中国的建筑师要对自己的文化有自信。 而这正是我国文学创作的一个病征。去年夏天新晋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巴尔加斯·略萨来中国与作家评论家和翻译家见面,结果却成了一场粉丝会,从莫言、刘震云到阎连科都表示从略萨那里获得了不少写作技巧。至于去年获得正式授权出版的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的那个著名的开头,翻看一下中国当代文学中不少名著的开头,就会感受到马尔克斯在中国作家中的影响力。 与深受欧美作家影响的现实相比,中国的文学传统似乎是一个被遗忘的东西,很久没有人去关注和打捞。笔者不是反对向西方学习,但如果拿从西方文学创作中学来的方法创作的作品,再拿到世界级的文学奖项面前,就好比一个抄袭或模仿的学生习作,居然送到老师的案头,何谈获奖? 对文学创作者来说,王澍的可贵在于他在西风成为潮流的当下,敢于坚持传统,在自己的文化中寻找灵感和来源。 说起来,中国的建筑师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他们生长在一个快速发展和变化的国度,中国最近这十几年以来,几乎成了世界建筑的实验场,城市的发展需要更多更新的建筑,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机遇。不幸的是他们的竞争对手非常厉害。中国成了全球建筑师群雄逐鹿的战场,在这个战场上胜出的国际建筑师多不胜数,本土的设计师虽然近水楼台,但能捞得到月亮的还是少数。 在新奇特怪的建筑触目皆是,外国建筑师作品占主导的风气影响下,中国本土的建筑师面临的最大的挑战和难题就是:如何找到自我,如何找到传统与现代的衔接点?这其实跟中国文学走向世界面临的难题是一致的。 从未设计过中国以外的建筑、自称是一名本地建筑师的王澍,主要建筑作品都在中国,他相信保护传统是要让传统继续有生气地活着,让传统融入到现代当中。他的设计来自本土,立足于本土。希望从现代的建筑中让人看到以往的历史。对中国当代作家来说,这同样是一个重要的启示。 中国的文学传统根深蒂固,我们不反对向西方学习,但不能丢掉自己的传统,如果没有自己的根基,再花哨的技巧都没有依附。而文学的生命力不只是来自技巧。如何把我们自己的历史、传统和变化用文学的手法纪录和表现出来,这是一个大课题。诺贝尔奖是一个标杆,但它绝不是惟一,更不是建筑和文学的最终目的。就像王澍所说的那样:“保护传统的目的,是要保有我们的未来。我们在逐渐失去自己几千年积累的文化的同时,还在抄袭世界的价值观。如果我们连自己的文化都不爱惜,又如何要求别人尊重你? 王澍向传统文化要灵感,要养分,终于收获了一份意外的喜悦。文学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如果没有对传统的敬畏,没有发掘和保护的急迫,没有学习和传承的热切,再怎样努力都是照猫画虎,缘木求鱼。 众所周知,一个国家的强大在于它文化的强大。 建筑的诺贝尔奖来了,希望文学的诺贝尔奖也不再遥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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