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进程中的公共空间
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具有历史价值和意义,而伴随城市化进程的是文化和空间的城市化与市民化,城市文化的孕育和形成依赖于居住者作为城市建设者和参与者的市民文化基础。公共空间是实现不同社会阶层广泛需求的载体,而城市文化的繁荣和丰富则需要空间中思想的自由表达和呈现。虽然公共空间在国内外有不同的解读,但是它依然作为生活的基本需要而存在。建筑师群体是空间设计最直接的承载者,他们对城市公共空间的思考体现出专业素养。
郭研:对公共空间的需求因人而异 公共空间作为一个与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传统联系紧密的一项实践,往往并非建筑师本身所能操控的。 人是一种社会动物,每个群体、每个人对公共空间的感知和需求都不尽相同。在很多情况下,某些群体对其所需求的公共空间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个体对公共空间的决定权与其所属的政治体系、社会背景、经济状况和文化传统等各方面因素息息相关。在中国,公共空间是肯定存在的,但我们对公共空间的感知和选择则未必吻合。而我们现在所需求的这种公共空间,是否是西方现代建筑实践中定义的公共空间,我们现在所感知的公共空间又有多少来源于我们自己的文化传统。这是值得思考和质疑的。 鉴于我个人在荷兰、比利时和意大利的生活经验,就算在同一个欧共体的大环境之下,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对公共空间的感知和需求也截然不同。比方说,荷兰作为欧洲西北部的发达国家之一,其通过建筑实践推广公共空间的历程常常与其特殊的气候环境、土地资源和政体国情息息相关。在这个3/4国土低于海平面,全年全天日照只有38天的西北小国里,人们并不习惯在气候突变的时候在街头或广场进行社会活动。而随着当代建筑和城市设计技术的发展,其城市实践也就成为其推广公共空间的核心事业之一。 中国的公共空间及其建筑实践又是怎么样的呢?其私密性和公共性又有怎样的意义呢?打比方说,我们当下的很多住宅区会被各种栅栏围合起来,并加上各种安保人员和系统对外来者进行严加防范。这已经成为我们在国内购买房产首要考虑的基本设施和服务之一。但在很多西方国家,这些社区的围墙常常被认为是阻碍人们社会交往的屏障。我们如何在不同城市传统之下去思考公共空间的形式?更重要的是,各种公共空间形式的服务对象是谁?围合与开敞是出于对谁的利益考虑? 这是一个无限的话题,但简而言之,各国的公共空间形式和形成过程都千差万别。简单地从西方或其他文化传统背景下找到些成功案例加以生搬硬套往往事与愿违。其实我国的建筑师也非常热衷于对公共空间进行各种转译和塑造,其中不乏优秀的案例。但公共空间作为一个与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传统联系紧密的一项实践,往往并非建筑师本身所能操控的。
朱子瑜:公共空间要有真正的公共意义 空间的设计师要知道是谁使用,如何使用,如果一个人只会设计大型广场,那就违背了设计的多样性。 我们一直在设计公共空间。从功能上讲,公共空间是人们公共活动的地方。是不是有一个场所就一定能形成公共空间?显然不是。具体来说,人们需要赋予它很多公共价值,让人感到安全、可交流、舒适等,使人们得到精神的愉悦。这种场所才有形成公共空间的可能。 我们承认公共空间,要首先承认私有空间的存在。学术上的界定是清楚的,公共空间是具有公共属性的,且有一定规模的人群使用。开敞空间和公共空间互相交织,这两个概念很多时候是重叠的,开敞空间是否能成为公共空间,也取决于我们所说的场所精神。一个开敞空间可以是各种趋向的活动的容器,当具有场所精神时,与氛围是贴合的,人们交流、谈天甚至集会,在郊外的一个空地上很难出现大家不约而同地聚集辩论和交流的现象。 但是公共空间承载了公共活动,我们不会在专业上限定公共活动的范围。把政治含义放在其中没有意义,从专业上讲没有必要界定具体活动的范围。过去的城邦,人们集会,支持或者反对政府的行动,都是在占领公共空间,而很多因商业行为而自发形成的城市对集会辩论的广场也不会很需求。作为规划师,从目前来看,我们对公共空间设计的尺度要考虑是否有政治性的需求。空间的设计师要知道是谁使用,如何使用,如果一个人只会设计大型广场,那就违背了设计的多样性。具体地说,规划师需要考虑有哪些种类的政治诉求,有可能来自民众,也有可能来自政府。历史上对广场的理解是比较薄弱的,以前北京的公共空间就是胡同。我们现在谈公共空间大多数是西方的概念。
华黎:公共空间应该是自发形成的 在中国,自上而下的公共空间有时是空泛的,而自下而上的公共空间才比较有效。 中国的公共空间都是自发形成的,而不是自上而下提供的。随着网络技术的广泛渗透,公共空间未必会以有形的概念出现,网络媒体也可以形成言论的虚拟公共空间。而就物理空间而言,公共空间的形成更重要的是人在其中的行为是否具有公共属性。所以我想,真正的公共空间必须是有公众的、富有活力的、参与的。很多政府开辟的公共空间无法获得人的聚集交流的作用,这就是僵化的。最关键的是,是否有人的思想或者行为表达在其中。在设计中,我们会通过很多途径界定空间的公共和私人属性。在设计云南腾冲手工造纸博物馆的过程中,我们在与当地人的交流中,慢慢形成了对公共空间的思考,决定实现这一属性,公共属性相比其他功能有更大的意义。 建筑问题也会和社会机制发生联系,这是必然的,任何事都如此,因为它会体现人与人的关系。公共性对于一个社会而言,物理空间是非常需要的,面对面的交流依然很重要。国外的公共空间比较多且开放。开放是公共的前提,中国的场所有一些过于追求形式感,例如博物馆,没有活力,缺少交流。博物馆应该有不间断的沙龙、讲座和讨论,才能起到城市公共文化空间的作用。但实际上,徒有华丽的形式而真正起的作用却有限,这是与管理机制和方式有关系的。所以,在中国,自上而下的公共空间有时是空泛的,而自下而上的公共空间才比较有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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