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世界的“二战”建筑文化遗产

　　研究、抢救、修复、保护、传播有价值的抗战遗址或称抗战建筑文化遗产，是尊重历史且延续文脉的需要，更是遗址所在城市独特文化魅力之所在。为纪念2010年抗日战争胜利65周年，建筑文化考察组在国家文物局的支持下，早在2007年秋便启动了以“抗战见证物的史迹建筑”、“抗战期间的建筑文化活动与作品”和1949年以来纪念建筑为基本类型的调研。通过建筑学体系的分析，现已构建起抗战文化事件下的《抗战建筑》一书的编撰纲要及研究思路。本文希望通过我们的归纳、分析及认知足迹，向业内外同行展示一种文化事件背后建筑及史迹的模式，旨在探讨抗战建筑文化遗产的若干文化记忆，并以此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5周年，并提升弥足珍贵的“二战”遗产价值。

　　一般说来，人们将1945年8月15日视为日本投降日，但事实上，日本向盟国投降，经历了从求降→正式投降→举行接受日本投降几个仪式，其中关键时期为（1）1945年8月10日，日本通过瑞士、瑞典两个中立国，向联合国主要国家美、中、苏转交日本政府接受《波茨坦宣言》的电文，向盟国投降；（2）1945年8月14日，日皇才颁布“终战”诏书即《日皇裕仁投降赖书》，因为12日日本陆海两部还下令各军作战，13日，美国出动千架飞机猛炸东京；（3）1945年8月15日，日皇向全国广播接受波茨坦宣言及“终战”（投降）诏书，联合国获此信息也是8月15日，当日，中国最高国防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向全国军民和全世界人士通告日本投降；（4）1945年8月21日～23日，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所派中国派遣军副参谋长今井武夫一行8人飞抵湘西芷江，向中国战区洽降；（5）1945年9月2日上午9时，在东京湾美军密苏里号战舰上，举行日本向盟军投降仪式，中国战区代表徐永昌上将出席。联合国各国共同将9月3日定为对日战争结束，太平洋战争战胜日本纪念日；（6）1945年9月9日上午9时，中国战区日军无条件投降签字仪式在南京中国陆军总部（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旧址）大礼堂举行，10月25日上午9时，台湾省受降仪式在台北市举行，台湾于此重入中国版图。中国受降区的范围包括中国大陆（东北地区除外）、台湾及越南北纬16度以北地区，这一区域内的所有日本军队均向中国战区最高统帅投降，共设有十五个受降区。

　　一、用新视野梳理“二战”事件记忆

　　岁月悠悠，沧桑巨变。六十五载时光，和平与发展已成为人类进步的需要，作为时代的主题，国际社会谋和平、求发展、促合作的诉求与日俱增，或许在不少人心中对于“二战”岁月已经开始淡忘，但从全球化视野去环顾“二战”尤其是遍布世界的“二战”建筑遗产及纪念物，它们已构成一部沉重的哲理教科书及丰碑。从以色列视角看，“二战”大屠杀中，数百万犹太人在欧洲被杀戮，波兰作为二战时最大的犹太人社区，有350万人，战争结束后仅存活25万人。大屠杀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企图用工业方式来消灭整个民族，并且在凶手与被害人之间产生了灭绝人性的杀人过程……大屠杀带来的阴影深深铭记在犹太人的记忆中，因为“二战”犹太人永远失去了1/3人口。作为有影响的历史事件，大屠杀已经被以色列官方所认同，甚至在大学历史考试中是必考话题。以色列确立了大屠杀纪念日作为国家节日之一，并建立了大屠杀纪念博物馆，这组建筑给人以深刻震撼，访问它更成为所有学生的必修课；再看苏联伟大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伏尔加格勒是俄罗斯伏尔加河沿岸的一座着名城市，1961年11月前称斯大林格勒，从1942年7月17日开始的斯大林格勒战役总共进行了近200天，敌对双方投入兵力200万人以上，马马耶夫高地位于伏尔加河岩边，苏军为控制这个高地至少牺牲7000人，在激烈的交锋中，苏军按照斯大林统帅的227号令即家喻户晓的“不许后退一步”，使斯大林格勒的每一条街道、每幢房屋都成为战场。截止1943年1月31日，行军司令鲍卢斯元帅被俘，斯大林格勒战役以苏联人民胜利告捷。从战争遗产上，城里处处是焦土，已无完整建筑，只有一棵白杨树在战火后仍然存活。为纪念战争，斯大林格勒人民在伏尔加河边保存了一座饱受战争创伤的建筑，在当今战争最为激烈的马马耶夫高地修建了卫国战争纪念陵园，其巨型雕塑“祖国母亲”、大片的浮雕、长明火及英雄名字的纪念榜都成为永恒的纪念；日本广岛和长崎的和平纪念公园分别于8月6日和9日举行第六十五次“原子弹爆炸死难者悼念活动”，美国驻日大使鲁斯出席了广岛悼念仪式，他表示我们下决心不再让那样的战争重演，美日也从之前的战争悲剧中走出来，推进奥巴马总统提出的“无核武世界”的构想。对于当年投下原子弹的是与非，美国舆论界调查结果61%的人认为“正确”，可见历史是既无情又无奈。事实上，原子弹爆炸的受害者不只是日本人，1945年长崎县有约7万朝鲜人，约2万人成为受害者，1万人死亡。在广岛和平纪念公园，立有一座“韩国人原子弹爆炸牺牲者慰灵碑”；

　　在岁月长河永不歇止的冲刷下，人类历史上发生过的许多事件虽会渐渐褪色，但有些事实也随着时光显露出真实及本来面目。2005年9月3日，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作了《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大会讲话》，他指出“……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队，分别担负着下面战场和敌后战场的作战任务，形成了共同抗日的战略态势，组织了一系列大仗，特别是全国抗战初期的淞沪、忻口、徐州、武汉等战役，给予日军以沉重打击……”。可以看出，今日的“二战”史研究应打破欧洲中心论，要充分肯定中国战场在“二战”中的地位和作用，中国战场是东方的主战场，粉碎了日本“北进战略”，支持了美国“先欧后亚”的战略，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出贡献；此外，中国“二战”史研究已在对法西斯主义、绥靖政策、中国远征军、掳日劳工、滇缅公路补给线、陈纳德的“飞虎队”、二战期间中美及中英关系研究的突破；特别应说明的是在“二战”史研究上，必须实事求是和客观公正地描述并评价国民党正面战场和共产党敌后战争的关系和作用。

　　二、抗战建筑的文化遗产价值与作用

　　建筑与战争似乎并不相信，纵观中外，战争总是以建筑物为牺牲品的，但建筑有时确也能经过点火而让社会重塑辉煌和记忆。如记录胜利的凯撒、拿破仑纷纷斥巨资兴建凯旋门，说到“二战”更有伦敦的“二战英国空军纪念碑”、法国诺曼底的“卡昂和平纪念馆”、美国华盛顿的“二战纪念广场”、“罗斯福纪念公园”、波兰华沙“华沙起义纪念碑”、德国柏林“犹太人大屠杀纪念馆”、前苏联莫斯科红场卫国战争无名烈士墓等都以建筑为载体，永久成为一个个世纪的建筑文化遗产与财富。对抗日建筑文化遗产的认知，2006年邓庆坦等人就发表《1937～1949：不应被遗忘的现代建筑历史--抗日战争爆发后的现代建筑思潮》一文，是大陆较早的抗战建筑专论，不足的是作者对遍布全国的抗日历史性、纪念性建筑个案调研不够，其着眼点显得有理而无据。建筑文化考察组的主要工作旨在调研、分析、理论归纳并重，尤其要挖掘并发现一些新的抗日建筑史迹：

　　笔者在此首推“为了和平、收藏战争”的中国民间抗战收藏第一人的樊建川和他的博物馆建筑“聚落”。2006年及2007年我先后在四川和北京见过他两次，交谈中能感受到他非凡的责任感及担当意识。是在2001年9月18日的“九一八”事变70周年，他收藏的抗战文物在香港展出，2002年4月，他又在北京卢沟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举办了抗战文物收藏展，面对已有上万件藏品，他大胆设想建一个民间抗战博物馆。在博物馆建筑规划时，他引用了“聚落”这个词，2005年8月15日建川博物馆抗战系列中的“抗战英烈馆”、“川军抗战馆”、“援华美军馆”、“战俘纪念馆”等分馆对外开放。每一位造访过该“聚落”的人都会感受到他的抗日纪念建筑及博物馆陈设的精当如美军馆他请来美国建筑设计协会主席怀登先生设计、侵华日军馆由日本着名设计大师矶崎新设计。最给人以震撼力的还属“抗俘馆”，它是目前中国乃至世界上专门为战俘建造的博物馆，它由中国着名建筑设计大师程泰宁院士完成，笔者在与程院士谈到此项目时，他颇有感触，他说这是作为心灵般的设计，他本人倾注了非常大的心血，无论从“抗俘”的事件主题，还是建筑创作的文化主题该项目都填补了抗战史研究的“空白”。此外，人们步入抗战博物馆建筑群进入眼帘的还有“壮士广场”，这里耸立着一组有视觉冲击力的中国抗战英雄群像，在202人的群雕中有为国捐躯的赵一曼、杨靖宁、张自忠、王铭章、左权、狼牙山五壮士等抗日英雄；同时，“手印广场”即3500个印在玻璃钢上的抗战老兵手印，表达了生生不息的中国军国抵抗日军的巨大力量。这里并非仅要反映一个平凡的大干出的伟大事业，而要说明的是通过这抗战“聚落”，将留给一个民族无尽的悲壮的文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