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闭症人群设计的建筑：照明方面

　　设计自闭症疗养中心的时候需要考虑到哪些方面？专注于感知领域的人士在这个问题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1]有人认为应该限制日光及外部风景，保持天花板的低矮以及空间体量的狭小、装修简朴、采用柔和色调并降低声音水平。也有人认为应该设计高高的天花板、宽敞的空间体量，并且需要有充足的日光、丰富的室外景色。还有人觉得不应该完全迎合感官需求。他们指出有自闭症的人本身就纠结于技巧的归纳总结，设计一个感知性的王国或许弊大于利。因此，他们认为在为自闭症人群设计教室、学习以及住宅时应效仿“典型的神经系统”环境的所有色彩、声音、照明以及空间体量特征。[2]以上说法各执一词，究竟谁才是对的？

　　事实就是谁也不知道。由在这方面的建筑研究相当匮乏，建筑师更倾向于依靠实例证据或是系统性的缺陷研究进行设计，只因正确操作的样本研究尚未出现。因而，本文及后续的文章目的不在于提倡某种方式而否定另一种，而在于提出各种不同的意见并讨论其可能的缺陷与优势。就长度及深度而言，在一系列的文章中，本文只撷取感知方法这一点进行讨论。后续的文章将探讨空间上的考虑以及“典型的神经系统”方法。

　　照明：

　　与“典型的神经系统”方法支持者不同，感知派阵营中的大多数都反对采用直接的荧光灯照明。[3]一些研究人员坚持自闭症人群较之常人对细微的闪烁更为敏感脆弱，可能导致头痛、眼疲劳以及重复行为增加。[4] [5]例如，新闻周刊(Newsweek)就曾报道一位名叫Jeremy的自闭症男孩在进入一家使用荧光灯照明的商店后十分钟内就尿湿了裤子。[6]因此，目前的一致反对使用直接的荧光灯照明看似无可厚非，不过在反对使用设计不佳的荧光灯照明上达成一致是一回事，而如何解决自闭症疗养中心的照明问题则是另一回事。

　　大部分的主流学校都希望采用自然光。不计其数的研究也有力表明日光照明有助于培养认知能力并改善整体健康。[7]然而，这些研究是否适用于自闭症人群呢?这正是许多建筑师在争论的问题。比如，3XN、James Vance & Associates Architects、及Fletcher Thompson认为以上论点不可外推至自闭症人群。[8]而其他如GA Architects、Simon Humphreys、Haverstock Associates、 Penoyre & Prasad、Abdullah Al-Mohaisen 及Omar Khattab、Aitken Turnbull则认为可以。[9]

　　建筑公司Fletcher Thompson认为自闭症会将常规性的知识铭记于心。Fletcher Thompson指出：“由于自闭症对感官刺激极度敏感，因此高侧窗及天窗可能会起到反作用，这是因为光线的不断变化会使视觉环境复杂化。”有鉴于此，Fletcher Thompson认为视觉刺激的数量与类型都应予以严格控制。[10]

　　在自闭症领域之内之外的一些证据也佐证了Fletcher Thompson的观点。即便不考虑自闭症的因素，太阳光线所产生的强光有时也会削弱人的表现力。[11]就有些患自闭症的人而言，强光、强度以及反差都可能更让人分散注意力、受到刺激。Olga Bogdashina教授说：“许多患自闭症的人确认明亮的光线及阳光会干扰到他们，而且常常会导致感知扭曲。” [12]例如，在采访一所专为自闭症孩子成立的学校时，Mackey Mitchel Architects的建筑师David Helfrich就亲见一个孩子在受到一束从上方的天窗直射下来的光线照射后摔倒在地上，并且变得愿合作。[13]

　　Fletcher Thompson将反对自然照明的案例进一步推进，指出：“展现外部景色的窗户可能会给自闭症的学生造成不好的干扰。” [14]根据这一逻辑，两所自闭症学校(丹麦奥尔胡斯的Langagersklen与美国康涅狄格哈特福特River Street 学校)的建筑师在教学环境中减少日光照明及减少或清除室外风景大费工夫。例如，由3XN在1998年设计的Langagersklen，“只有很少的几个地方孩子可以看到窗内窗外的风景”，而教室不在其中之一。[15]在照明方面，“建筑中配置木制提灯，作为天窗及侧窗。这一解决办法既提供了明亮的教室，又避免了让注意力不够集中的孩子分心。” [16]

　　同样地，James Vance & Associates Architects在1989年设计River Street 学校时也试图“最大化地使用日光照明，而又不会导致强烈反差(阳光/阴影)或是产生让人分心的风景。”为达到这个效果，James Vance“采用了悬在头顶五英尺的宽窗位以最大程度地减弱浓郁的阴影，并设计了达4.6英尺的高窗台，以引导天空与树梢风景图，从而避免分散注意力的地面活动。” [17]

　　该校董事指出，值得注意的是，River Street 学校“更注重教室内的照明效果”，而不是学校的整体照明。阻挡某一位置可见的风景以及减少日光一般都只是针对教室环境而言。Parvenski还指出，“体育馆区域却是设计天窗，引入自然光线的”。所以，不管是Langagersklen还是River Street 学校都不属于如Fletcher Thompson意欲提倡的限制所有日光照明及外部风景之一范畴。不过这两所学校与另外的自闭症设施如Netley 学校及新Struan自闭症中心形成鲜明对比。

　　比如，由Haverstock Associates设计的伦敦Netley 学校就利用北向的天窗以及地板到天花的窗户引进日光照明，窗户甚至占据了这个小学校的一整面墙。[18]同样，位于苏格兰阿洛亚(Alloa)的新Struan自闭症中心由Aitken Turnbull设计，其主要通道由一个玻璃中庭构成，让整个空间都洒满了阳光。“教室在中庭的一面，采用玻璃幕墙，这样可以让另一面的室外游戏区的场景毫不保留地透进教室。”教室设计也采用侧窗照明的方式，并且使用百叶窗，以此将直接的太阳光线扩散开去，反射到天花板上。” [19]

　　这些建筑的做法都不无道理。一个个研究表明日光以及某些类型的外部风景有助于改善整体的健康状况，提高生产效率，减少病假率及退学率。[20]如果这些研究直接适用于自闭症，那么也无需争论了。如果不是，那么这些日光及外部风景对自闭症人群的好处仍可能盖过其可能的未经证实的损害。高退学率使得特殊教育/照顾服务形同虚设。[21]然而，几乎所有专注于自闭症人群的教育项目都依赖于持续性、重复性以及组织结构。[22]照明设计如若能对抑制退学率产生哪怕只是极小的作用，也会取得显著的成果，并且也会比一个导致更多的病假及更高的退学率的压抑环境有益得多。

　　这里所推的两种假定似乎都有坚实的论据，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研究可以证明其有效性。不过，仍然有关于该领域的研究方法的优秀例证。类似于Heschong Mahone Group所进行的日光照明研究一般而言可用于评估自闭症。此外，如Mary Ann Steane与 Koen Steemers的著作Environmental Diversity in Architecture中重点讲述的研究则可用于评估如何为自闭症谱系中各种分支人群设计建筑。而结论性的研究现在还远未诞生。不过还是有一些个人及公司在进行基层的自闭症疗养中心设计研究，这些研究需要慢慢往前推进，当中最有名的恐怕要数开罗美国大学的Magda Mostafa教授以及伦敦的GA Architects。目前的研究远非活跃，也远没有达到系统性的缺陷研究的状态。最好的成果尚无定论，最坏的情况下，成果或许会让人误入歧途，但是努力的方向总归是对的。想要设计自闭症学校的建筑师很多，但愿意花功夫去研究的很少。希望他们的努力会引起更多的关注，以使他们能够有时间、资金以及精力去进行操作适当的样本研究，最后结束这场争论。在那时之前，争论仍将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