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长城“古镇旅游”新思维观察
明清长城,商贸经济中心的崛起 由于长城不是简单的城墙防御,而是复杂的城镇防御,所以,除了军事功能之外,明代长城还兼具边塞贸易功能。明永乐三年,明成祖饬令兵部:“择水草便处立市,俟马至,官给其直即遣归。”由此,主要的长城城镇又成为陆路边贸商镇,如大同镇的“得胜堡”就是当时全国最大的边贸口岸“马市”,中央政府提供的是绢、布、粮食和生活日用品,比如靴、袜、毡帽等,另外还有银钞。蒙古部落提供的是马匹、鼠皮和少量骆驼。 隆庆四年(1570年),明廷重新设立马市相互交易,分为贡市、官市、私市三种。中央和蒙古部落重归和平。长城由此发挥边贸枢纽的作用,成交量巨大,边贸往来十分活跃。比如,大同新平堡,农历七月三日至十四日,官市贸易,黄台吉、摆腰和兀慎部马726匹,价4253两;私市贸易,马、骡、牛和羊共3000头,抚赏费561两。山西水泉营,农历八月四日至十九日,官市贸易,俺答、多罗土蛮和委儿慎部马2941匹,价26400两;私市贸易,马、骡、牛和羊共4000头,抚赏费500两。互市期间,蒙古部落派300名士兵驻于城外,明廷派500名士兵驻于市场之内,维持秩序,保证交易公平,惩戒违法乱市。有明一代,东起辽东,西至肃州的长城沿线,边贸场所星罗棋布,蔚为大观。 长城不仅有事关重大的马市,还有普通的民间贸易,明万历《延绥镇志》记,城中分“南北米粮市与柴草市、盐硝市、杂市、木料市”等。行市分区,市场专业化程度很高,延绥镇沿边39座营堡,堡堡有市场。镇城以外,神木堡、靖边营、新安边营、孤山堡、清水营、安边营俱有“常市”。常市就是每天开放的市场,明中叶起,长城商贸广泛兴起。 明清更替,长城逐步从边境商贸城镇,升级为经济和物流的枢纽中心,这在中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清代,中央政府向蒙古部落全面开放,这时,长城周边就不能称之为“边境”,长城不再是汉民族和少数民族政权的政治疆域界限,而成为汉族和少数民族生活聚居功能区的天然分界,长城以北是少数民族的生活聚居区,长城以南是以汉民族为主体的生活聚居区。 长城“军事”的味道大大缩小,长城商贸达到历史顶峰,山海关、喜峰口、古北口、张家口、杀虎口、八沟和居庸关等众多城镇均全面持久开放,仅宁夏境内,就有60处长城贸易市场。一般的,少数民族派300名士兵驻扎在长城外,清军派500名士兵驻扎在市场内。又如张家口,据《丹噶尔厅志》记载:“查该处为商货运转总汇之区,北通内外蒙旗及库伦、乌里雅苏台、科布多等处,西通伊犁、新疆、宁夏,每年输出砖茶至数百万箱,输入皮货,亦复不少。”又如归化,自乾隆四十二年,成为华北地区向新疆地区的贸易中心,咸丰年间,归化已经成为国内重要的内贸城镇。 长城保护的重心不是护“墙” 2006年,《长城保护条例》颁布,规定“本条例所称长城,包括长城的墙体、城堡、关隘、烽火台、敌楼等。”此处,护“墙”的色彩过于浓厚,经过近年来的具体调研,这个规定有两点需要迫切的补充:1.作为遗产建筑群,长城关隘周边一定范围以内,以及地下部分,也应该列入长城范围之内,应做古镇的区域保护;2.长城区域内民族民俗文化的传承,和长城保护不可分割。遗产保护的主要目的之一,是存续传统文化和民俗习惯。长城的文化传承,不应是重建碉堡、敌楼、城墙,而应该是基于中国传统的边塞文化、多民族交流融合,蕴含着极其丰富的古代民族民俗的传承资源。 从遗产保护的角度讲,长城应该做古城镇的系统保护,即全面系统地保护包括长城城墙在内的区域古城古镇,做一个个城镇的“片”保护,而非一个个烽火台、敌楼等的“点”保护。长城保护的重心要放在护“城”,要做好古镇的整体规划,比如,我国的长城最多地区是陕西榆林,地处河套之南,黄土高原和草原的接壤区域,建筑群景观丰富,民族民俗多样。 长期以来,囿于“长城是个体文物”的误区,保护局限于城墙修缮的狭隘方面,造成了周边古镇严重破败,民族民俗文化凋零。比如,丹东修复虎山长城仅1000多米,花费2000多万。按照个体文物的保护思路,整个明长城全长7000多公里,修墙的费用大约在700亿-1000亿元人民币,如此,长城(墙)的文物修缮目标,不仅不切实际,而且是不折不扣的“烧钱误区”,将会给国民经济带来很大的负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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