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铁锋：实施性城市设计——特殊的复杂工程

            孔涛：下面一个演讲嘉宾是四川省建筑设计院A2建筑工作室的柴铁锋主任，柴铁锋第二次作为我们成都站演讲嘉宾参与演讲，大家欢迎，他的演讲题目是“实施性城市设计——特殊的复杂工程”。
   
    柴铁锋：大家好，今天我介绍的议题是特殊的复杂工程。一开始接触到这个论坛题目的时候，我首先就在想复杂工程是什么，我们经常说一个工程很复杂，那么到底复杂工程的明确定义是什么？这个东西我想了半天我想不出来，后来我就问我的同事，他们说你想不出来就百度，我就百度了。百度之后就发现复杂工程最明确的解释就是咱们这个“新立方”文化论坛的新闻，把复杂工程有一个比较理性逻辑和系统的解释。所以我在这儿，我们没有接触过特别的，比如像航站楼，或者鸟巢，或者一些大型的城市综合体，一两百万方的东西。但是我近期接触的一些工程都是跟实施性的城市设计相关的。实施性的城市设计是稍微特殊的复杂工程，我今天选择的议题是以机场实施性片区城市设计为例。
    关于城市设计，很多人有很多理解，我认为没有那么复杂，其实就是城市综合管理设计。有很多分类，比如工程性，可以按取向分类，可以按对象分类。我自己分了一类，这个分类我觉得不是特别的恰当，也是跟我的同事讨论了一下。我觉得算是一种理解吧，按照这种复杂性分类的。动态城市设计，静态城市设计，还有实施性城市设计。静态城市设计是搭一个平台之后，我们达到一个目标和策略就截止，目的就终止了，到此为止，以后可能拿它作为依据来存在。动态的实际上核心是搭建讨论平台，因为这种动态的搭建讨论平台，真正的意义在于未来可以连续决策。
    对于实施性城市设计，由于有工程实施存在，所以更加要求城市设计的讨论平台搭建更加的重要，而且由于这种一般性的实施性城市设计都是速度比较快，一般都是政府部门，凡是政府工程都是速度要求非常着急的。所以这种就更加的要求在这个实施过程之前就可以有一个更加趋于完善的目的性，然后指导这个东西实施。
    所以我们这个案例就以机场片区的城市设计作为例子，我们对于双流机场的城市片区，我们仅以最重要的几个点，还有它的一些规划上的几个点，我们对它进行一个剖析。
    成都在跟深圳争夺航空第四城，取得先机也仅仅取得一点而已，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对于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就必须要加一些关键词进去，视野、交通、承载力加进去，双流国际机场我们必须认为不是双流的，也不是成都的，也不是四川的，一定是中国中西部的国际机场，这是视野。T1、T2航站楼大概在这个位置，我们的研究区就是275公顷的展示区。我们的研究肯定是从现状分析开始。我认为现状分析基本占了我的大头，因为现状分析透了之后，所有问题解决的方法实际上也就迎刃而解。
    我们首先说一下它的表象问题。比方说它现在有很多表象的问题，表象问题就是我们大家直接一眼看到的问题，比方说它的建筑，它的周边建筑，不是指航站楼。那么我们看下面的这些建筑，这是国外航空公司的一些楼，可以看到都是具有现代感或者是科技感，跟航空性质非常贴切。我们再看双流国际机场它的周边的建筑，欧式的也有，什么玩意儿都有，这个就跟我们主体航站楼之间的风格有一定的差异，品质也参差不齐。那么景观的问题，景观体系现在是不完整的，大家可以看得到，尤其是T1，T2现在建起来要完整得多。
    还有夜景的问题，夜景的问题其实也是体系没有建立的问题，这个是一些现场，这是比较成功机场的夜景。还有广告标识问题，我们参观了非常多机场，比如我们看白云机场、虹桥机场、浦东机场、江北机场，这些机场在它的室外开放空间里，我们在江北机场数到六面广告，双流机场室外开放空间里面有137个广告，所以这个我们汇报的时候也引起了领导的震怒。这个研究实际上到现在，你们现在去看机场，实际已经逐个拆掉了，政府只要一下令马上就可以动。而且你说有广告就算了，而且品质还很低劣，大大小小的。
    另外就是它的外部空间是比较拥堵的，尤其是去年的时候，可能跟施工有关，我们在春节的时候，春节的时候，我有一次从收费站一直堵到送人的地方，所以交通肯定是目前存在的问题，还有空间，空间也是非常狭窄的。但是这个怎么形成的，后面会有一个交待，同时有很多看不见的问题，这些看不见的问题实际上才是导致了这些看得见的问题。比方说这有一个大家看不见的问题，行政区划的问题，这个就是现在T1、T2的航站楼，红色的线就是站前的开放空间。看一下这块地，这块地是武侯区将来规划的198的用地，看到这块地就非常明确了，我们可以看得到，按照道理来说，像这样一个航站楼，前面至少在左右都是得归它用的。但是实际上我们发现这块地就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接插到航站楼的正前方，为什么呢？因为这是武侯区的地，不是双流的地，所以双流国际机场就不敢跨过去。所以你看到现在所有的功能区都在T2前面，T1前面仅仅有一个川航总部在这个位置，就是因为这个问题。
    双流机场是已经存在的，是逐步发展来的，不是说在郊区一块完全空白的完全划出来的新的机场，所以比方它的周边一些地方都已经发展起来了，所以城市空间肯定是有限的，即使是拆，即使是扩出来一片，也是有限的。所以当以前的时候，我们在T1这一块的时候，我们感觉不出来这个有什么问题，因为它的吞吐量都是匹配的。但是T2航站楼进来之后，它的一些配套和其他的开放空间，那么大的尺度下来，我们就可以明显感觉到空间尺度上的挤压。所以这个就是它的深层存在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后来，现在看到T2航站楼往前面一走就感觉马上进了城的感觉。
    这个是对国内外一些机场站前空间尺度的比较。这个是双流机场的站前区，大概这个形状。这是江北机场，江北机场是紫色的范围，大家可以看到面积差不多大，但是它比较规整。这是成田机场，大概这么大。虹桥机场大概是这么大。浦东机场大概是这么大。最后我们看一下白云机场，大概是这么大。当然也不能说一个东西完全就能横向比较，横向比较也是不科学的。但是对于作为一个国际机场，作为西部门户，它的这个前面这块院子给人带来的冲击力肯定是不同的。
    另外还有深层次的问题就是交通的问题。我们现在这个机场的外部空间肯定要满足大型交通枢纽的特征，比如满足快速换乘，我们所有城市空间应该以交通流作为导向，而且应该有非常强烈的识别性。比方说我们在虹桥机场，我们在高架桥上这样行驶，走到一定的区域我们就很明显感觉要进入这个进场，所以识别性非常重要。所以我们一定要以交通作为先决的基础条件，然后我们再来研究规划和景观、夜景规划，所以交通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我们划的非常清晰的模拟图，比如说红色的是快速的交通，比如是过境交通，此类交通围合起来的区域大概就是机场的范围，这个就是航站楼，中间可能有一些专用的快速的这些通道。实际上它的整个模式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在里边又增加过境道路，就会产生交通的一些问题。
    我们来看一下我们现在双流机场的这个交通现状，首先由于武侯区这块地，里面全是一些鞋厂，非常低端的产业。为什么？因为这条路全部分断了，没有对外连接通道，所以发展是很有问题的，将来是198的用地。大家可以看到这条临港路就被挤压到这个位置。将来如果T2快速通道形成之后就会形成很多问题，因为一个是空间挤压了，另外是交通上的问题。第二就是快慢交通系统没有分离，比如说绿色的是现有的高架路，土黄色区域是地面路网。以前T1，走到这些地方高架就下来了，现在T2也是这地方就下来了，实际这种就造成很多的不可靠性。再加上前面的这条路的挤压，以及将来这个东西形成之后，我们对它的交通问题的研究。比方说这个区域，它平面交叉非常容易引起问题。还有这个区域，由于这个T2出港的集散交通与地面合用，所以它的可靠性是值得探讨的。还有就是这个T1进港，这个地方我们是最熟悉了，又要有出租车，又要进这块停车场，然后又要上去送人，又要怎么样。所以这个地方的分流太多了，所以非常容易引起混乱。当然了，这块区域将来是双流县非常重要的临港经济开发区，这条临港路快速割开了，经济价值也会产生很大的问题。
    这是我们对整个交通的模拟，我们把T2快速通道模拟上去以后按照规划的现状做了这么一个交通模拟的分析，我们放了四千辆车进去，发现这个地方还有几个地方就是要堵，我们分析出来的几个果不其然就堵了，所以这就是对交通的动态现状分析。
    实际上还有静态交通分析。我们对T1印象最深刻的是每次出了T1的航站楼，一看到前面的坝子，所有停车就像煮开了的开水，一锅开水往外溢这种感觉，最近可能好点，T2的广场开始使用。但是我们必须要认识到一点，现在T2毕竟使用时间不是很久，空运等等所有东西是不是已经达到饱和，那么在将来达到一定的运营程度之后，那么是不是这个地面上能够像这几天这么清净呢？我觉得这个事情说不清楚，按照交通分析来说，要不了多久还是要堵的。所以大面积地面的停车场也非常强大的挤压了景观的视觉效果，我们整天在说我们是国际现代田园城市，但是我们出了这个机场，确实没有看到任何生态的感觉，全看到的是车和尾气。
    我们首先对环港路进行了修整，三条路已经形成了，这条是临港路，按照道理是这样形成的，所以我们建议打破武侯区的这个行政区划的影响，把这条路将来这样来做，有效扩充前面机场片区的空间尺度，还有它的面积。至于这一点，现在已经有相应的规划部门在继续研究这个片区的规划问题，准备以后把这个片区纳入我们整个机场的配套服务用地里边。另外就是希望我们所有的接送客进出港这些车流，我们可以建立一个高架集散系统，快速集散系统，由不可靠变成可靠的系统，这是集散性的问题。另外，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所有地面交通就用内部交通，就来解决所有片区里边各个单位，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有效盘活一定的临港经济。
    我们把交通规划先大体格局定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对城市的基本格局来进行一定的设定，这张图目的是为了说明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选择两翼一张开的格局，可以看到这是中心城区，空港片区和天府新区实际就是两翼张开的问题，T2快速通道直接就是插向中心城区。所以我们希望规划格局能形成这样的规划，可以向两翼张开，中间形成一个景观的核心区。目前为止，中间的这一片实际有很多房子，但是从这个城市设计开始，给领导汇报之后，所有这些房子的再次建设肯定不能再有，然后看以后能不能逐步慢慢进行搬迁，这个是需要很多年的，这是一核两翼基本的规划格局，就是这么形成的。
    由于我们快速的集散系统，实际是跟六条路相连，所以实际上是有六条通道，同时也会形成三个门户。其中两个门户是已经形成了，一个是机场高速的门户，第二个是大件路的门户。将来第二快速通道形成之后，可能在这个位置也会形成一个进入机场的门户。所以由于有这样的东西，就把我们的这个城市设计的基本骨架给拉起来了，比如哪些地方是重要地段，哪些地方是通道，哪些是节点，哪些是标志物，这些东西就可以进行基本的节点，这是所有的空间骨架，所以最后整体的效果也做出来了。包括夜景规划也是以交通作为基础的，比方说我们是根据道路的层次不同，还有它的快慢不同，那么我们可能会对它的亮度也进行不同的匹配，让这种交通的线性的这种感觉，这种景观的感觉和这种夜景的感觉成为我们机场片区景观系统重要的识别，识别性全靠这个道路。当然夜景还有很多内容，我就不多说了。
    我们在前面的规划设计的基础上，实际上后来也做了非常多实施性的设计。比如说对于交通的梳理，我们会把路网这个体系梳理，停车系统优化，换乘系统优化，交通中心位置调整，这是我们跟机场集团进行了非常多的博弈，因为他们一开始想放在广场，最后搬了。还有出租车停车场也进行了重新规划，T2现在还没有解决，我们开始想放在这个位置，但是后来发现桥底下放不下，没有任何一块土地可以用，现在就搁置起来。这是交通的梳理。
    还有一些具体的设计，只是进行举例了，比如说车道边的设计。怎么停靠，还有对将来T1航站楼地下空间的利用，我们也对政府进行了建议。如果这个政策继续延续的话，几年内可能会提起来做。同时我们也对建筑进行了控制，夜景进行了控制，还有景观，包括江安河水景的纳入，江安河水景的纳入，在附近的房子都拆了，这个难度是非常大的。江安河水景纳入这件事情也是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实施。还有包括一些VI系统的设计，包括我们把所有的场地里面分块，分块之后才可以划清责任，分块实施。我们跟政府反复讨论，最后有这个实施性的时序。
    后边还有一点思考，这种实施性的城市设计，我总结了一下，大概无外乎这样，往往就是以政府的意愿为主导，一般都是政府来谈这个事。第二个，它往往要兼顾各方的利益。比方说我们在里边动一些手脚，里面那么多单位，我们不愿意动，他们不愿意花钱。比如我们要把江安河周边的房子拆掉，这都是要花钱的。所以确实跟人打交道才是最复杂的，而且常常以一些大的事件作为背景，比方说财富论坛。还有就是凡是政府工程，它的进度一定比较快，不知道为什么，凡是政府工程都要赶进度。还有一个就是它的牵涉面非常广，项目规模比较大，往往都是很大数字的投入。所以是比较复杂的，这种实施性的城市设计，虽然没有非常多的技术复杂因素，但是实际操作很复杂。比如说组织非常复杂，要建立城市设计的讨论平台，有非常多的部门要加入。那么它的工程也是非常复杂的，而且它这个过程经常是循环的，一轮一轮的，这个过程很复杂。同时它这个牵涉面是非常广的，比如说这次城市设计，我这上面罗列了一下27家单位，实际上远远不止，几十家单位共同参与讨论，牵涉面非常广。还有一些思考，这都是我临时想的，肯定是系统的，也不是非常准确的，比如说明确责任主体，要想把所有人抓在一起必须要有非常明确强大的目标，这也是。还有一个就是构建开放的讨论平台，这样才能够提升各方的参与性。还有合理的设计组织，这样成本、合作、沟通、进度控制，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组织。还有容错的机制，弹性的机制。因为时间那么短，要做那么多事一定会出错，出错怎么办，一定要有一个弹性的容错机制。还有就是尽可能将前面循环的决策压缩在实施之前，因为虽然这个没有办法，肯定会在实施之后也要有一定的循环决策，但是这个尽可能压缩在之前，我觉得总是对的。所以这是一些思考。
    另外就是说，我想说一下，这类的项目，实际上现在并不是很稀缺的，其实多得很，这类的项目。比如说我们在08年5.12之后汶川县城威州镇的城市设计我们中标，这就是明显的城市设计，在这个城市设计过程中，一些单体还有一些具体的项目在同时落地，我们也在参与单体的设计，同时我们也在参与城市设计，同时我们也在向前影响它的威州镇整体的规划。这是一种大事件，这是一个特殊时期的城市设计，这种城市设计落地性极强，你往往画一个图，书记看了喜欢了就马上修起来了，而且这里面参与方非常多，有援建方，有当地的政府，经常把设计院夹在中间不停的揉，所以这个汶川县城的整体设计实际上也是一个复杂工程。包括最近春熙路的标，实际上这也是一个城市设计，而且马上落地。所以我们要研究为什么十年要改，为什么春熙路现在留不住人？因为里面的业态，这些东西没有一个非常系统的研究。实际上现在政府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像这类的规划里面，实际上对于比如商业策划，对于交通的组织，等等非常多，也是非常多的专业要进入这个组织，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包括二环路的综合整治，综合整治实际上也是城市设计，往往这种综合组织，你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单体，还是需要城市设计作为指导。
    所以我就说，实施性城市设计现在的研究还是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所以希望我这次抛砖引玉，引起大家的关注。谢谢大家！
   
    孔涛：我感觉柴铁锋先生就像我们成都市的美容师，去年他给我们带来的是人民南路改造城市工程的展示，今年又是机场又是春熙路，非常好。谢谢！
    我们今天上午的议题就到这里，今天上午四个嘉宾带来的议题都非常的精彩，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面，不同类型的项目，对复杂工程实践进行了解读和演绎，让我们看到了建筑师和设计师应对复杂工程的从容。很多嘉宾都提到想要今天上午的演讲稿，我们会跟嘉宾沟通以后把这些演讲稿公开的部分上传到CCDI的网站上，还会上传到中国建筑学会的官方网站。大家有机会可以下载，今天我们为各位来宾准备了自助餐，下午的演讲会更精彩。1点半开始，请大家准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