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遗产保护方面的体会---陈薇

    陈薇：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上午好，很荣幸受到大会邀请让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关于遗产保护方面的体会。历史研究和遗产保护一直在国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一点可能从学科建制到实际开展工作都和国外有很大不同，遗产和历史研究一直密切关联。近几年遗产的发展、保护已经进入到深度保护的阶段，进入到这样的阶段历史研究就是非常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所以我的题目叫《历史研究作为城市遗产深度保护的基本思路》。

    为什么讲这个题，学会主题是建筑我们的和谐家园，遗产有很多，矿业地带、工业遗产等等太多了，围绕这个主题我主要谈城市遗产的问题。关健词有两个，城市遗产、深度保护。经过这么近二十年的遗产保护，特别是中国的遗产进入到世界遗产行列之后，大家对这个话题已经非常熟悉了，但是我们回过头来看，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粗犷的，一说到南京大家都会想到城南，一说到扬州大家就会想到小巧流水园林，一说到北京就是大屋顶的问题，其实这对一个城市遗产来讲太粗犷了，因为城市是变化的，文化也是非常多元的。因此我们进入到这个阶段，深度保护是非常迫的问题。我们在城市遗产保护中怎么把保护和利用结合，由粗放转向精致，使得特色成为遗产保护的品质。这是实现历史和现代遗产共存和谐发展的重要课题，也是我今天要探讨的话题。这个话题非常大，我以扬州为例，怎么样对城市遗产开展深度保护。

    我归纳为几个粗犷的概念，第一是中国大多数历史城市都是层叠型的，经过历代发展，改朝换代，不像国外很多城市大的时代变化的时候城市会迁址，中国由于历史原因这种层叠是它的非常重要的特征。比如北京，很多朝代在上面叠加着。第二我们做历史研究的目的是把这种层叠的千层顶拉开，拉开具体方位、地段、具体事件落实在具体的地点，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最上面的一层的，我们熟悉的明代的、清代的，但是深度保护需要对它进行历史研究拉开千层顶，对这个城市遗产特色能够把握。比如说扬州，它的东西南北都不一样，北京的南边和海淀也不一样，南京的西边和东边也非常不一样，这样我们能够做到对位，深度保护不是粗犷型的，要有具体的对位。所以我围绕这么几个关键词来汇报一下我在做具体工作时候的一些体会。

    我们知道扬州叠合成了这样一个区域，但实际上我们把它拉开的时候发现它是各时期的积淀，现在长江离它非常远，过去的时候是挨着它的，也就是现在的蜀冈那一块，长江最主要在这里建成是有运输的目的，南边物资通过长江由邗沟把物资运输到北方。汉代长江岸线继续南退，运河把它连接上了。由于这样一个发展的发展，到了唐代的时候江岸线已经离现在不太远，经过这样一个运河的发展，就有很多人群部落商店买卖在这里开展。因此到了隋唐的时候就形成了罗城的区域，子城还是在春秋基础上，所以我们把城市拉开的时候会知道哪个地方积淀最深厚，哪个地方最有特色。长江线离瓜州太远，然后又从其他地方继续拉运河，明清范围只是东南角，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扬州只是这一块。所以当我们做扬州保护的时候，我们不能只着眼这一块，而是在这样大的范围内来思考城市遗产的问题。北边从春秋一直到唐代子城一直到罗城，水榭贯穿南边。到宋代的时候就发展成三层，宝寨城相当于高地，宋代由商业都会变成军事城市，所以我们这样拉开以后会对其层叠历史有一个比较深度的了解。在这样一个基础上，我们还做了一个工作，通过数字高程和  地形分析对扬州层叠拉开特色对位的认识分析，从地理变化做了它的高程分析，我们看到基本上从影像中看到和我们刚才的分析是非常吻合的。所以数字化时代对历史研究可以做到进一步确认和分析的工作。那么在这样一个认识过程中，我们理解扬州首先是一个重要运河城市，第二它最大的范围是唐代的范围，那么怎么和这个城市特色对位？子城主要积淀的是从春秋隋代、唐代到宋代就完了，所以从地理上来讲是自称高耸于城北，也是历史最悠久的。第二块积淀最丰厚的是落城，也就是东南角，宋代、隋唐元代一直在这儿，中间这一块是最软的，最需要控制的是夹城。现在隋唐扬州北部遗产还基本保持原来的地貌和唐代的遗风，中间  唐宋叠合下的中部遗产还是有些自然的水景地貌，夹城在近几年南京市博物院用钢架做了一个城墙，钢架上做的植物标识。说这么一个简短过程是从保护来讲，我们历史研究对它的深度保护就会有所侧重，比如说对自称这一块是进一步考古，现在大面积是农田村舍，结合其声带环境进行展示。对夹城如果历史研究跟不上的话，当地会大量开发夹城，因为这一块很空旷，没有什么搬迁问题，同时挨着瘦西湖，很容易把景区扩大化，但是这一块是最需要控制的。还有些运河和道路是密切相关的，我们也是要严格控制它的走向，因为它代表了城市发展的脉络。对于东南这一块重点要对其历代遗址、遗物、文物单位和历史街区非物质发生的场地场所要进行保护。在城市的外延和其他村镇的关系也是我们非常需要考虑的，不能说一个城市只管城墙以内，它和古运河还是有密切的关联，要注意它的连接。在历史研究的过程中间，我们体会对遗产的保护其实还是起到了非常关键的支撑作用。

    这样一种思路在具体遗产保护的时候也是有作用的，在宋大城的时候有东南西北四个门，唐代就在南门，宋、明、清都在这里，所以我们做这个点的保护的时候，一定要有怎么样能够让观者，无论是专家学者还是普通民众，要能够感知这样一种层叠。所以我们对南门做了具体研究，发现这是一个积淀非常丰厚的场所。从考古来讲，最底的一层是唐代的，再高一点是宋代，再上面是明清的。另外还有些铭文也为我们辨读对位抓住其特色起到了关键作用，我们通过考古部门了解到地层落实的历史信息。所以历史研究不仅仅再大的层面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我们做到具体遗产保护的时候也需要有这样的一个过程。当时的考古发掘情况是两千平米，如果我们不展开历史研究的话，就把这些信息，如果没有层叠研究没有拉开特色对位的话，很容易忽略掉，只是作为一个场地在保护。后来我们做保护建筑或者南门博物馆的时候，因为有历史研究在先，所以我们就可以把它各个时期的形制进行解读。保护展示的时候，怎么把这种层叠关系拉开、特色标识出来，做遗址保护的时候进行对位。红色是唐代情况，宋代在唐代基础上扩展的，它比较宽，明清的时候瓮城直接取消掉了。我们做这个房子的时候，平面流线上要充分把刚才说的历史信息能够特色对位表达出来，我们在做建筑的时候因为它的周边已经都是明清建筑了，城市的层叠到最上面一层的时候已经是比较晚了，所以我们再采用色彩、尺度、高度还是要和现在对位，包括明清时候形制是从北边一直到南边出城和桥联系起来。所以在做具体建筑的时候，我们想把这些信息表达出来。特别是考古，这一块过去还是接着城墙的，还有水门在，所以我们做这个建筑的时候都不能把它封死了，将来还有可能再延续下去。结构方式是一个编织型的，跨度很大，里面不能有落柱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做了编织型不规则的，可能中不规则和场地的特色多元和现状的变化也比较能够吻合一些。总体来说从专家到百姓还比较认可这个建筑，它的并不是仿古的明清建筑，虽然这是个明清地段。西边还没有考古完，所以我们留了一些口子，将来可以继续延伸下去，所以遗址保护还有很多，比如说地下埋藏，需要我们有很多预留空间。在它的顶上的采光是顺着出城道路来做了一个采光，光线洒在地上能够标识出来当时是怎么入城的，比较好地把原来的形制信息通过建筑的现代设计比较温和地表达出来。

    历史研究作为城市遗产深度保护的基本思路，对于中国历史城市大量的历史文化名城有历史积淀的城市要做深度、细致、全面的研究。在现状上要进行技术落实，管理落实和有效衔接，包括我们刚才说的用高程分析，历史是不是这样的，要在这个现状上能够分析出来或者是说纠正我们历史研究的错误认识。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对城市遗产可以进行多元化、多层次、多方位、多角度的特色解读，加强多学科合作，我们工作的过程中考古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样才能对城市遗产进行准确评估和定位。然后再通过规划、设计有效落实城市遗产的保护、历月和展示，这是我所说的深度保护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间历史研究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以看到历史研究不仅仅是在书本上，它贯穿在我们日常的遗产保护，甚至就在我们日常碰到的建筑设计和规划中间。通过我们这样一个深度保护，我们今天建筑学会谈的主题，实现建筑和谐家园的目标还是能够起到一定的力量，发挥一定的作用。

    主持人：感谢陈薇教授，陈教师从方法论的角度以扬州为例做了非常深入的案例分析，我想她的方法对于我们建筑遗产保护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建筑遗产的保护是基于价值保护，首先基于对对象的深刻认识才能提出适当的保护方案，陈教授给我们做了很好的范例，再次感谢陈教授。下面请清华大学刘畅教授发言。

    刘畅：诸位同仁上午好，今天我所说的题目是一个非常小的题目，是跟清华大学教学和日常研究工作密切相关的，题目是老生常谈的测绘。2012年大会主题是建设和谐家园，建设我们和谐家园前提是我们是不是有一个和谐家园，我们是不是曾经有过一个和谐家园？如何认识我们曾经有过或者和谐或者不和谐的家园，那就必不可少需要建筑历史这个专业。这个专业放在今天必不可少要联系到遗产保护，遗产保护的基石就是刚才陈老师提到的建筑史学的研究，研究的基石在清华建筑学院两条腿，一条是书斋的理论文献研究，一条是现场工作测绘。这个题目说小非常之小，但是也是基石之基石，一旦垮塌也是很麻烦的，所以我们在近年来的理论教学中有很多感触和想法，今天提出两条，一条是传统测绘方式如何在今天工作中得到拓展，另外一个就是尽可能利用一些现在科技测绘手段来拓展我们的视野，让我们更好地认识遗产。

    传统手工测绘，最近国家文物局经济测绘项目承担者建工学院做新农坛的两个项目，之前我们清华的同学也做过一些研究，研究手段虽然非常传统，但通过思路上的调整有些有趣的生活，一个是新农坛的拜岁殿、太岁殿，七开殿，形成一个方型围合院落。在八十年代做过的测绘图，参与测绘工作人员包括故宫博物院副院长等人，有很多研究者也曾经总结过一些实测数据并尝试分析，但是数据表明显反映出好像数据并没有什么规律。比如说以面阔和进深开间尺度为例精确到半厘米数据于此，发现平面尺寸非常之极临，并没有反映出特别有启发的数字规律。在清华尝试测绘工作之前，发现以前是以注脚平面为测绘对象，而考察古建筑实例发现以柱上为则的说法，我们想更多的摸一摸古建筑，所以希望从柱头平面尺度找一些有启发线索。我们在京东南地区调查发现很多建筑是很明显的，这是我们整理的图纸，以柱头平面尺寸整理出来的数据表格，这个表格数据极其明显，可以规整为半尺规律柱头平面设计，一尺长度在316.5，这是本科三年级同学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只要调整思路在测绘工作中增加精度就可以得出这样一个规律。同时柱子的侧角的分布情况也能有特别明确的认识，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希望能够引进三维激光扫描仪器辅助本科测绘，现在三年级本科测绘实习基本配合三维激光扫描一起进行的，这样能让学生针对不同的木作、瓦石作都有更深刻的认识。

    回过头来想测绘本身这个话题，老先生经常强调一定要让学生在一线摸到建筑，一是正确触摸，建立感情和细节认知，是观察而不是看，在现场让学生最大可能看到建筑细节。另外一点我们应该采集到更好的数据来支持我们后来对建筑设计的理解、尺度规律的理解、比例关系的理解，我们不仅仅是注经学派学者，我们更应该是一个考察建筑基因发展的探索设计源头的探索者。所以我们引进三维激光扫描技术在测绘中也是这个目的。这个例子是在青海乐都瞿昙寺，这是我跟故宫做的，它的隆国殿经过很多学习研究分析，郭华宇、吴松老师都专门写过论文。但是它的数据准确性、可靠性还不是很高，因此我们针对隆国殿大殿进行了测绘，下层檐是七彩斗拱，我们扫描以后有取样分析，扫描之后得到了一些数据，当然前期研究数据表明如果从柱脚平面分析隆国殿大堂分析很难得到统一认识，而如果能够采用柱头的话数据就规整很多，得到的结论也相当有说服力。斗拱细节同样存在类似规律，六尺和四尺在扇面是基本度量，这些规律对测量柱脚毫无帮助，但是把这些规律采集到柱头规律昭然若揭。整个木结构屋架也是有一些相近的规律，并不是很严格，因为我们没有钻到屋架做全面扫描，时间所限、工作条件所限、地方保护主义所限，总而很多限制我们只能做一些猜测。当我们对一半以上的外檐斗拱都有扫描数据，看它的方差均值是不是正太分布，我们就能非常明显地看出一些数据现象，比如隆国殿上下檐斗拱设计并不是一斗口、两斗口比例关系设计的，而是规整到寸，规整到寸的设计明显到每一铺的高度并不是两斗口，而是七寸、五寸设计，跳出也是为了三跳两跳凑出某一尺寸。物价结构大比例关系是由斗拱这些小细节凑成的，最后简单结论是隆国殿与太岁殿、拜殿用尺出奇的吻合，仿佛用一把尺子做成，我们发现隆国殿有内府太监来到现场指导施工，这可能也是两个建筑结构有如此深层的联系，下层檐基本竹材七寸，跳高凑足一尺八寸，上层檐也是类似的做法，以七寸为跳高，整个斗拱挑檐至正心顶的高度也凑出非常完整的尺寸规律。

如果跳出简单实例测量分析，我们对测绘的反思是首先测绘是一个普遍的调查工作，但是其中最关键的是测量那些被古人所设计的东西，能更好地让我们和古代匠人对话。我们应该努力地发现更加原始的一些尺度和营造尺长，以及建立一套仿真组，解答我们这些疑问，解答比例关系的问题。最后用矩合手段来验证这些比例关系是不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