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早解决高铁债务隐忧
在过去8年中,尤其是2008年后的3年间,我国高速铁路的建设开始了跨越式发展,提前10年实现了既定的发展目标:到2012年全国将有1.2万公里高速客运专线和城际客运专线陆续投入运营。 但是,根据铁道部的数据,至2011年二季度,铁道部所欠债务已超2万亿元,负债率三季度已超60%,其2010年利润仅为1500万元。同时,从2012年开始,铁道部进入还债高峰期,未来5年每年需要超过7000亿元的投入才能满足现有的投资计划。 2万亿负债基本是建设高铁留下的,铁路投资的回报率如何呢?我们以“黄金线路”京沪高铁为例来分析。京沪高铁总投资达到了2209亿元,但是2006年时的最初预算只有1700亿元,最后预算增加了30%。其中注册资本为1100亿元, 剩下的1100多亿都是债券和贷款。现在我国的长期贷款利息为7.05%,铁道部就算能拿到优惠利息,按照6.5%计,一年利息就有71.5亿元,每天高达1959万元。 京沪高铁全程二等硬座的票价为555元,如果按照平均定价600元计,一天就需要3.26万人次的旅客来付息。按照每列客车满员1004人来算,京沪线每天需要开32趟满员列车。这还没有算电费、工资、折旧等。京沪高铁尚且如此,更勿论其他高铁线路了。这样算下来,高铁“钱途”可用惨淡来形容。 笔者在美、德、日3个国家学习、工作过,对其交通系统比较熟悉。一般而言,高速铁路会遇到来自飞机和长途汽车的竞争。距离超过1500公里,飞机有优势;距离少于500公里,长途汽车有优势。美国因国土辽阔,主要长途客运工具为飞机,铁路则主要承担货运,短途运输主要靠家家都有的汽车,长途高铁在美国已经失去市场。历史上,美国人还曾经尝过铁路过度投资的苦果。19世纪后半叶,由于工业革命导致采矿业兴起,为了向人烟稀少的西部拓展,美国兴起了修铁路的狂潮,过剩的铁路投资最终形成了泡沫。这个泡沫在1893年破灭,当时美国有4家主要铁路公司、500多家银行及15000多家企业倒闭,是美国历史上第二大经济危机。在危机的最高峰时,美国失业率高达17%~19%,而那时美国仅有7500万人口。 我国的高速铁路主要引进了日本和德国的技术。在这两个国家,现有的高速铁路已经能够满足国内市场需求,提速不能提高多少效用,运营成本却会超比例上升。所以,日本和德国虽有先进技术,却始终放在保险柜里。如今能够把技术拿到中国这个试验场,收取高额专利或者技术转让费,何乐而不为?此外,德国为了保护现有的高速铁路运营收益,一直禁止在主要城市之间,如汉堡和柏林之间运营长途汽车。最近德国政府准备放开主要城市间长途汽车的运营,还导致了该国火车公司的严重抗议。 上述国家的历史和现实表明,修建高铁一定要非常慎重。既然高铁“钱途”不乐观,未来如何处理高铁债务隐忧?笔者认为不外乎以下几种方法。 第一,让通胀来暗中“抵消”高铁债务。如果按照现有的通胀水平,5年后我国高铁现有的负债实际价值将会只剩一半左右。由于通胀,票价也会上调。但是如果接下来连续5年都出现高通胀率,社会将很难承受。 第二,将高铁包装上市。据说上海铁路局正在探讨这种可能性。不过,现在失血严重的股市能否再次承受高铁这样一个“钱途”不明的猛兽的冲击,还是未知数。 第三,向德国人学习,政府限制飞机和长途汽车的运营,同时大幅提高火车票价。在现有交通运输格局下,这种做法实现起来比较困难。 第四,高铁建设形成的坏账被财政冲销掉,这也是最有可能的解决方案。国家财政是有实力冲销这笔呆账的,问题是,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的项目需要冲销?或许,正是这种软约束机制导致了我国基础建设投资效率偏低的问题,与此相似的还有大学扩建、地方债务风险等。 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通胀、地方债务风险、房地产泡沫等问题使得经济发展隐忧不少。如果不趁早加以解决,按照金德尔伯格的经济危机理论,铁路债务危机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扳机”,引发经济崩盘。未雨绸缪,及早安排应对办法,是当务之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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